理解一個人需要多久?
一年?一世?還是……六百年?
畫面開始飛速流轉,不再是之前的慢鏡頭特寫,而是如通幻燈片一般,快速閃過木正居死后的大明。
大明歷1474年冬,大明內閣首輔、少師、太傅、中極殿大學士木正居,薨于北伐軍帳之中。
舉國哀悼,靈柩歸京,長街十里,白幡遮天。
然而……
僅僅兩周后。
朝堂之上,僅有的幾位皇親派御史官跪地死諫,唾沫橫飛,手中奏折直指已故首輔“十大罪狀”。
擅權、結黨、窮兵黷武、奇技淫巧誤國……
那些曾經在木正居威壓下瑟瑟發抖的政敵,此刻如通聞到了腐肉的鬣狗,從陰暗的角落里蜂擁而出,爭先恐后地在那具尚未寒透的尸骨上撕咬。
人走茶涼,不過十四日。
這位曾只手挽天傾、將大明帶入工業巔峰的權臣,在死后迅速遭到了清算。
他的功績被刻意抹除,他的名字成了禁忌,更被打上了“權奸”的烙印。
大明歷1480年,也是木正居逝世之后的第六個年頭。
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顫巍巍地登上了那個被查封多年的首輔值房。
他是御史大夫,是當年木正居改革最堅定的反對者,也是木正居生前最大的政敵之一。
他曾指著木正居的鼻子罵他是“操弄權術之小人”。
可如今,他看著窗外那蕭條的京師街道。
沒有了木正居的雷霆手段,豪強兼并土地,流民四起;沒有了格物院的機器轟鳴,物價飛漲,百姓食不果腹。
帝國那原本澎湃的生命力,正如指間沙般飛速流逝。
老御史痛哭失聲,在那布記灰塵的桌案前長跪不起。
次日,一道《請為木少師平反疏》震驚朝野。
忠于謀國,拙于謀身。
國家之義,死而后已,實乃社稷之純臣也!
天幕的旁白字字珠璣,如重錘敲擊在人心頭。
這個“拙于謀身”,并不是指他自已謀劃利益,而是指他心存私欲。
他有很多機會可以篡位,有很多機會可以為家族謀取萬世富貴,但他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為這個古老的民族,接上一條通往未來的斷骨。
畫面定格在那位老御史悔恨的淚臉上,旁白給出了最終的判詞:
偉大的歷史人物,在其所處的時代,往往是孤獨的,是不被理解的。
領先半步,那是天才,世人會追捧他。
可如果領先一步,甚至數步.......
那在世人眼中,他就是瘋子,是妖孽,是必須要被燒死的異端!
沒有比你的對手,更費盡心機想要了解你的人;也沒有比被你保護的人,更急于想要遺忘你的人。
縱觀大明六百年風云,內閣首輔如過江之鯽,不知凡幾。
但木正居......
只有一個。
......
永樂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