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許陽的人心攻勢之下,校場之上前來訓練的人明顯更多了。
除了幾個李如光的死忠還在做著無謂的抵抗之外,其余士卒基本上都在校場之上操練。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但是實則真正的博弈剛剛開始。
當夜,休養了幾日好不容易能下地行走的李如光迫不及待的穿上了一身綢緞,在傭人的簇擁下直奔慶香樓而去。
就在李如光出門的一瞬間,黑暗之中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軍營值房內,陳二狗匆匆來報。
“啟稟游擊大人,李如光出門了。”
正在查看賬目的許陽緩緩放下手中的賬本,嘴角浮現出一絲的笑意。
“真是不消停啊,去哪了?”
陳二狗拱手回道。
“回稟將軍,根據眼線來報李如光去了慶香樓,而且根據散出去的眼線回來的消息,今夜李如光在慶香樓設宴,邀請了陽關縣的所有大戶,包括縣令大人也在邀請之列,恐怕對將軍不利!”
許陽聞緩緩合上賬目,嘴角浮起一絲的笑意。
“此等盛事,本將豈有不至之理?”
“二狗,備車跟我走一趟!”
慶香樓,整個陽關縣最負盛名的酒樓。
而今夜,三樓最豪華的“錦繡閣”內,此刻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宴席主位之上赫然是一直在外體察民情的縣令張明遠,此刻的他表情淡然,捻須不語,仿佛只是來當個泥塑的菩薩。
其下首,便是臉上還帶著幾分杖傷未愈的戾氣,卻強裝笑顏的李如光。
再往下則是陽關縣內各大有頭有臉的人物。
其中有一人格外的惹眼,只見此人身材魁梧,滿臉的橫肉,身上穿著一件極不合身的皮甲,腰間掛著一把長刀,身后同樣站著兩個身著半甲滿臉煞氣的護衛。
此人名叫韓彪,乃是陽關縣最大的馬幫幫主,控制著整個陽關縣的騾馬運輸行當,堪稱是陽關縣的第一地頭蛇。
此刻一身匪氣的韓彪在在這滿是文人官吏與富商為主的宴席上,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如此卻恰恰彰顯了李如光在陽關縣盤根錯節的勢力,堪稱是黑白通吃。
酒宴齊備,李如光強忍著身上的杖傷,起身笑著說道。
“諸位,想必也是知道我今日請諸位來所謂何事。”
“那許陽區區一個邊軍卒子,不過是仗著自己立下的微末的功勞,便是要騎在我們的頭上拉屎撒尿,實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日本校尉請大家來此,也是希望諸位能看在我李家的面子上,齊心協力,讓這許陽明白,在這陽關縣,不是他一介莽夫能撒野的地方!”
此一出,當即有人附和道。
“李校尉所極是,陽關縣這些年風平浪靜,全是仰仗李校尉和張縣令勵精圖治,而今區區一個邊軍小卒就想攪動風雨,我第一個不答應!”
眼下這席間的眾人都是知道李如光的背景,所以紛紛開口向著他表忠心。
韓彪猛地一拍桌子,聲若洪鐘,震得杯盤亂響。
“他娘的,一個外來戶,也敢在咱們陽關縣耀武揚威!”
“李校尉你且放心,若是他敢動咱們的碗筷,老子這馬幫幾百號的兄弟饒不了他!”
韓彪的聲音落下,身后兩個護衛也是不由的挺了挺胸膛,身上的甲胄發出一陣細微的摩擦聲音。
李如光見狀心中大喜,而一旁的縣令張明遠卻是如同一個吉祥物一般,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
房間內,眾人紛紛附和,氣氛熱烈,仿佛已經將許陽拿捏在手。
然而就在此時,只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李如光面色一冷,剛想發怒卻不料下一刻,錦繡閣那兩扇雕花木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力道之大,讓門板撞在墻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一瞬間,滿堂的喧嘩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驚愕的望向門口。
下一刻,只見一人身著玄色常服,身姿挺拔,龍行虎步的邁入房間,來者不是許陽又是何人?
在見到許陽的一瞬間,李如光頓時感覺屁股上的疼痛感又加重了幾分,手中的酒杯也因為驚恐而掉落在地,杯中酒-->>水濺了他一身。
“許許陽!你怎么會來這?”
許陽的嘴角浮起一絲的笑意,隨后自顧自的走到桌前,目光在韓彪及其護衛身上的皮甲上停留了一瞬,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隨即大馬金刀地坐下,正好與主位的張縣令相對。
聽著李如光這又驚又恐的聲音,許陽平靜的問道。
“李校尉在此處大宴賓客,本官同為陽關縣僚屬,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