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懸空,幽幽自轉。
器皇神識一掃,呼吸頓時急促!
天品,三階!
三重符陣嵌套,聚魂、聚靈、聚魄,環環相生,生生不滅。
那紋路……那氣機……分明是道門早已失傳的“三相歸元”手筆!
一千兩百年前,道門執天下牛耳,煉器之術號稱“仙工”。
三件仙器震古爍今,其中之一“大道爐”,如今便鎮壓在器皇山禁地。
為了保住這件仙器,器皇山與五宗訂下“十年斗器”之約:
勝者,可入禁地參悟仙器三日;然而百年過去,無一人能將其帶走。
如今,道門早已灰飛,仙器成了器皇山不敢用、又扔不得的燙手山芋。
可眼前這少年,竟以失傳手法煉出新器!
若說太阿道爐是“死仙器”,那這枚吞星珠,便是“活傳承”!
器皇心頭掀起驚濤:
天瀾宗派林凡前來,定是看出林凡擁有道門傳承。
林凡若真以斗器取勝,大道爐必將被他帶走!
一念及此,器皇眸中殺機再涌,幾乎凝為實質。
可轉瞬,他又強行按下翻涌的血氣,只咬緊牙關,發出“咯”的一聲脆響。
“器皇?”林凡收起吞星珠,施施然起身,拍了拍衣擺,“該問的您也問了,該看的您也看了,道爺可以走了吧?”
器皇回過神,嘴角扯出一抹和煦的笑:“本皇與小友一見如故,何不多留片刻?稍后便設宴,你我痛飲三百杯,豈不快哉?”
林凡喉結滾動,差點當場流口水。
自踏入器皇山,他一路被追殺,風餐露宿,嘴里早淡出鳥來。
可下一秒,他心底便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承蒙厚愛,可惜道爺倦了。”林凡拱手,語氣敷衍,“改日再敘,告辭!”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一步邁出大殿,生怕多留一息,便被人拿去祭爐。
器皇的笑意僵在臉上,眸色瞬間陰沉如水。
道門傳承落在林凡身上,等于在器皇山頭頂懸了一柄仙劍;而那尊大道爐,本就是鎮山之寶,豈能拱手讓人?
“墨巖!”器皇低喝,聲如寒鐵。
紅影一閃,墨巖單膝跪地,抱拳無聲,殺氣已凝成實質。
“此子不能為我所用,那便讓他——見不到明日朝陽。”
一字一句,如冰錐墜地,叮當作響。
墨巖抬頭,眼底掠過一絲遲疑,卻仍是領命。
“我兒,且慢。”
蒼老嗓音自殿后傳來,帶著歲月磨礪的沙啞,卻壓得整座皇山一沉。
器皇身形劇震,急忙轉身,躬身行禮:“父親?”
“那小子身上,有道門氣機。”
暗處的老人緩緩道,聲音像銹鐵刮過銅爐,“若老夫所料不差,他乃是大道轉世,肉身乃是罕見的星紋體,可奪天地造化,若為父奪得,定可以沖破瓶頸,重見天日!”
空氣驟然熾熱,仿佛無形神火已點燃虛空。
“什么?”
器皇心神劇震,塵封的古籍瞬間翻頁!
上古道祖,正是憑星紋體刻出三大仙符,壓盡一個時代!
“道祖……轉世?”
他喃喃低語,指節因攥得太緊而泛白。
若讓道門再誕至尊,器皇山世代威名,將如爐灰被一掌拍散。
陰影里,老人低笑,沙啞卻滾燙:
“縱是真祖臨凡,也需先過‘夭折’這一關。
待我奪他肉殼,大道爐自會認主;屆時萬宗來朝,不過爐中火奴。”
野心在黑暗里瘋長成火樹,照得器皇眼底一片猩紅。
他深吸口氣,轉身,聲音冷成出爐的寒鐵:
“墨巖。”
“屬下在。”
“命青霜去!”
隨后,器皇拿出一只黑色藥瓶遞給墨巖:
“交給青霜,他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瓷瓶輕拋,釉色如月,卻盛著無光的夜。
墨巖雙手接過,指縫間驟然一冷,他立刻明白器皇的用意,便抱拳道“弟子明白!”
……
夜已深,南域的月像一面冷鏡,懸在雷霄亭的飛檐之上。
林凡好不容易擺脫夜楓幾人的“盤問”,拖著傷體溜上三樓,心里把器皇的祖宗十八代挨個問候了一遍。
“他奶奶的,老東西別落我手里,不然道爺把你塞進爐膛里當炭燒!”
他一邊罵,一邊推門!
異香撲面,幽若蘭麝,暖得他傷處都酥了半邊。
桌前端坐一名青衣少女,鬢邊別著朵小小的霜花,正托腮看他,眸子里盛著兩汪春水,笑里生花。
“我擦?”
林凡愣在門口,抬手揉眼,再揉,畫面不僅沒消失,反而更清晰——
月光落在她肩頭,像給她披了一層輕紗;燈火映在她唇角,彎得人心口發緊。
“幻覺?心魔?還是器皇那老陰貨派來的女鬼?”
他下意識掐了把大腿,疼得齜牙,這才確信!
屋里真有個人,而且是個美得不像凡人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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