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瀾一進門,那股爽朗氣便沖淡了雅間里的脂粉氣。
她這一身大家閨秀的裝扮,倒像給她套了層束縛。
讓她渾身不自在。
溫毓起身笑迎:“趙姑娘,你也來挑首飾?”
“不是我想來,”趙瀾擺了擺手,語氣直白得可愛,“我娘說要赴宴,非得拉著我來選,這些東西戴在身上,沉得慌。”
“姑娘家都這樣。”
“我不習慣。”趙瀾說著,目光落在溫毓臉上,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你臉怎么了?一道痕怪顯眼的。”
“不小心被樹枝刮傷的。”溫毓仍是那套說辭。
“是嗎?”趙瀾的目光落在溫毓頰邊那道痕上,只靜靜瞧了半晌,語氣里不帶半分猶疑,篤定道,“這不像樹枝劃的。”
她自小跟著父親在軍營里摸爬滾打,刀傷、箭痕、磕碰的瘀傷見了無數。
尋常傷口的紋路、深淺,她掃一眼便知端詳。
可溫毓臉上這道痕,邊緣雖淺,卻藏著幾分利落的銳度。
絕非林間樹枝隨意刮擦能留下的。
可瞧著溫毓并不愿多提,她本也不是愛刨根問底的性子,當即收回目光,語氣放緩了些,卻仍是一派認真:“還是小心些好,你們女子的臉,最是要緊。”
這話是實打實的關切。
趙瀾自小在軍營長大,眼里看慣的是刀槍劍戟、風霜鐵血。
從不懂旁人追捧的“嬌柔之美”為何物。
可見了溫毓,才恍然懂了“好看”二字的真意。
不是俗艷的堆砌,是溫毓眉眼間那股清淺的柔氣,連帶著頰邊那道痕都添了幾分易碎的韻致。
她見過溫毓的身手,不輸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