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份掌家的穩妥,在洛氏眼中卻成了心病。
女兒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
家中排行老四。
按盛京風俗,二十三歲的女子早已過了婚嫁年紀,鄭嘉欣卻執意守著父母、握著管家權不肯出閣。
是以洛氏對著溫毓,忍不住將心事托出:“我不管家很多年了,阿欣這個年紀的女子早該婚嫁了,可她不肯,表姑娘有空,幫我多勸勸她。”話語間,既有對女兒的疼惜,也藏著為人母親的焦急。
洛氏性子熱情又無城府,溫毓本就愿與她多談。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家常,洛氏才起身告辭。
剛踏出鴛鴦居的月亮門,候在一旁的嬤嬤便湊上前來,壓低聲音問:“夫人,這位表姑娘是哪房的親戚?看著面生得很。”
洛氏抬手理了理袖口,語氣里帶著幾分隨意,卻又透著不容置喙的鄭重:“我也頭回見,是老爺那邊的表親。不過你瞧著,老爺特意讓咱們去門口迎,可見多重視。你們底下人都機靈點,往后表姑娘要什么、需什么,錢上別摳著,盡管給她支應,出了差錯我唯你們是問。”
她向來在錢財上大方,自己日常用度也闊綽。
待溫毓更是不吝嗇。
嬤嬤卻仍有顧慮,又勸:“四小姐不愿出嫁,夫人找表姑娘勸,豈不是把家里的事揚給外人聽了?”
“你懂什么!”洛氏當即沉了臉,顯然不高興嬤嬤說這話,“我看那表姑娘和府里那些趨炎附勢的不一樣,她通透,和阿欣興許能說得來。”
嬤嬤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四小姐太執著了。”
這話似戳中了洛氏的心事,她瞬間動了肝火,聲音也高了些:“她哪里是執著,是腦子生了花!竟信了那負心漢的鬼話,說什么南下立功就回來娶她,結果一去五年,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她早年隨父練過武,腰間常佩著柄裝飾用的短槍。
此刻恨得抬手按了按槍柄,眼底滿是怒意,“我這把槍,多少次都想提著南下,把那混小子捅成馬蜂窩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