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在!”韓忠下意識挺直腰板。
“傳鎮北將軍府令:武尚志、郭洛率兩千輕騎,一人雙馬,攜帶十五日干糧,多備箭矢,即刻出發,晝伏夜出。”
“避開主要官道,秘密潛入景州北部黑山一帶待命,沒有我的命令,嚴禁暴露行蹤!”
“令:奚勝率五陌刀手,一千輔兵,攜帶重型盾牌、斧鑿及二十日糧秣,分批化裝為大型商隊或遷徙流民,前往媯州我軍事先勘定的‘鷹嘴峪’預設陣地,構筑工事,隱匿待機!”
“令:柳毅親自挑選五百名最熟練的投擲手、弩手,以及五百后勤支持人員,攜帶三門神機火炮、充足的炮彈火藥,以及五百張改進型重型復合弩。同樣秘密前往‘鷹嘴峪’與奚勝部匯合!”
“告訴他,這是神機營擴編后的初戰,打不出威風,提頭來見!”
“傳令給在燕云活動的所有‘夜不收’暗樁,啟動最高級別響應,不惜一切代價,全力搜集景州周邊。”
“特別是黑風峪一帶韃子及附庸軍隊的兵力調動、部署、主將情報,及時通過信鴿和快馬傳遞至‘鷹嘴峪’!”
韓忠聽得心驚肉跳,額頭甚至滲出了細汗。
趙暮云這哪里只是想去救人,這分明是籌劃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意圖殲滅河北道韃子有生力量的戰役!
“另外侍衛營和沈千的夜不收隨我左右,前往河北道。”趙暮云又補充道。
韓忠肅然領命:“末將遵令!定將命令準確傳達!只是…趙頭,您親自前往,是否太過冒險?要不要讓郭洛率一部騎兵隨行護衛?”
趙暮云擺了擺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呵呵一笑:
“不必興師動眾。我帶五十名親衛足夠。另外,讓沈千從夜不收里挑選三十名最精銳的好手隨行。”
“我們不是去打仗的,是去觀戰,順便…確保世子殿下和那幾位晉王的舊將,能恰到好處地躲過必殺之局,目睹一場他們終生難忘的好戲。”
他走到窗邊,望著朔州城外遠處覆蓋著白雪的群山,語氣變得深沉:
“我要讓胤稷再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能救他幫他的人。”
“我要重創北狄在燕云的觸手,打斷他們伸向河東的爪子。”
“我還要讓蕭烈嘗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是什么滋味!”
“這場圍繞晉王父子的行動,在蕭烈看來是機會,在我眼中,同樣是撬動燕云格局的一個絕佳支點!”
韓忠和范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與嘆服。
在中原遭受如此命運多舛的變化,你剛唱罷我登場之后,趙暮云沒有像常規的想法圖謀整個河東道。
他反而思維跳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先是圖謀隴右,后是攪動河北,下的棋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
而他的眼光和魄力,總是遠超范南和韓忠的想象。
他們不再勸阻,齊聲應道:“謹遵將軍之令!”
鎮北將軍府軍令既出,兵馬糧草調動,迅速而無聲地運轉起來。
城西大營,武尚志接到命令,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他立刻召集麾下將領,下達指令:“傳令!各部即刻準備,攜帶十五日干糧,雙倍箭矢,檢查馬匹蹄鐵,所有人輕裝簡從,不得攜帶任何多余物品!”
“今夜子時,分批出南門,繞道西行,再折向北!”
他麾下的輕騎兵,是朔州軍中機動力最強的部隊,人人配備雙馬,擅長長途奔襲和側翼騷擾。
士兵們沉默而迅速地整理著裝備,他們知道,將軍如此緊急秘密的調令,必然是有大動作。
與此同時,奚勝的陌刀營駐地則顯得更加沉重。
士兵們將厚重的陌刀用布包裹,拆卸開來的重型盾牌和攻城器械被裝上特制的馬車,覆蓋上草料和雜物,偽裝成運送糧草的車隊。
奚勝親自檢查每一輛馬車,確保偽裝毫無破綻。
“都給老子打起精神!”奚勝低吼道,聲音如同悶雷,“這次出去,是去見血的!別給老子,也別給將軍丟人!陌刀營的威風,要在戰場上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