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胤稷徑直闖入蕭烈的將軍府,他甚至沒有通報,直接闖入了議事廳。
蕭烈正在與幾名心腹將領議事,見到胤稷如此失態地闖入,皆是一愣。
“蕭烈!”
胤稷雙目赤紅,聲音嘶啞,完全是一副情緒失控的模樣。
他將那份“密報”狠狠摔在蕭烈面前的案幾上:
“你看看!你看看!我父王!他還活著!在河北景州重傷垂危!”
“你…你之前散布流,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隱瞞?”
蕭烈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怔,他拿起那份“密報”快速瀏覽,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晉王竟然真的沒死?
還真就在河北?
自己隨手放出的假消息,怎么會如此之巧?
這簡直…
但他城府極深,面上瞬間露出恰到好處的震驚與關”,甚至帶著一絲委屈:
“世子殿下!此話從何說起?末將對晉王殿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若早知殿下下落,豈敢隱瞞?這…這真是天佑晉王!天佑我河東啊!”
他站起身,激動地走到胤稷面前,“殿下傷勢如何?現在何處?我立刻派最好的醫官,不!我親自率兵去接晉王殿下回府!”
胤稷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悲憤:
“不必勞煩蕭將軍大駕!我要親自去接父王回來!以盡人子之孝!還請蕭將軍允準!”
“世子你要親自去?”
蕭烈心中念頭飛轉,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不僅能借北狄之手除掉胤稷,還能將張煥、王賁、李懋這三個礙眼的家伙一并送去鬼門關!
他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殿下孝心,感天動地!末將豈有阻攔之理?”
“只是…河北道如今情勢復雜,北狄游騎出沒,盜匪蜂起,殿下萬金之軀,豈可輕涉險地?不如讓末將派人…”
“不!”
胤稷斷然拒絕,語氣激動而固執。
“我必須親自去!否則我心難安。若蕭將軍不放心,就請派兵護送。”
“我要張煥將軍、王賁將軍,還有李懋將軍,率他們本部精銳,陪我一同前往。有三位將軍在,定能保我父子平安!”
蕭烈心中狂喜,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他臉上卻露出掙扎和無奈,最終仿佛下了很大決心,重重一拍大腿:
“也罷!既然殿下執意如此,末將若再阻攔,反倒不近人情了!”
“張、王、李三位將軍皆是河東之肱骨,勇武過人,有他們護送,定能萬無一失!”
“我這就去安排糧草軍械,并派人通知河北方面…呃,是派人打點沿途關隘,確保殿下行程順暢!”
他差點說漏嘴,連忙改口。
“如此,多謝蕭將軍!”胤稷感激地看了蕭烈一眼,轉身踉蹌著離去,背影顯得無比悲傷。
看著胤稷離去的背影,蕭烈臉上關切的笑容瞬間凝固,化為冷冷的殺機。
他回到座位,對心腹參軍低聲道:“立刻,以最快速度,通知范文鏡先生:魚兒已上鉤,還有三條大魚陪綁,務必在河北景州境內,布下天羅地網,將他們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是!將軍!”參軍領命,匆匆而去。
蕭烈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浮沫,眼中寒光閃爍:
“胤稷啊胤稷,這可是你自找的!”
“等你和你那死鬼老爹,還有那幾個老頑固在黃泉路上團聚,這河東,就徹底是我蕭烈的囊中之物了!”
朔州,鎮北將軍府書房,蜂窩煤爐子燒得正旺。
沈千將兩份幾乎同時送達的密報,恭敬地放在趙暮云的案頭。
一份來自河北道的夜不收,確認了晉王胤昭重傷隱匿于景州黑風峪的情報基本屬實,并發現了蕭徹云及其少量部屬活動的痕跡。
另一份則來自深潛于晉陽的隱秘渠道,詳細匯報了世子胤稷如何激動地找蕭烈對質,如何固執地要求親自前往河北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