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的是縣守,是唐家貴種。
左側的是縣丞,為縣之長吏。
右側的是校尉,領縣內軍事。
看了片刻,洪范到底什么都沒做。
他此時憑借勇力,可以隨意找堂下幾人泄憤。
但或明日、或后日,待他一走,自會有人以設卡或搜查的形式,往龐縣百姓頭上泄同樣的憤恨。
一曲未完,洪范悄然離開。
他轉去了縣衙廚房,本想吃光貴人們的晚飯。
然而看著如臨大敵般伺候菜品的幾位廚子,最后還是默默走了。
從牛頭山到龐縣的苦難,并不能簡單歸咎于那幾個看舞的人。
玉簪粉、螺子黛之類的東西固然價值不菲,但本不是什么能飽腹的東西。
要論奢侈程度,唐家縣守也遠不如沈鐵心、劉興賢。
只不過在這里格外扎眼罷了。
夜色漸深。
誠如甘德壽所,龐縣里除了給官吏用的驛站之外,一間客棧都沒有。
淮陽國這幾年管制嚴厲,民眾無法隨意走動。
好在洪范之前已有準備。
孤兒巷的第四間平房,他輕輕叩動木門。
“是陳老豺家里么?”
“找誰?”
里頭響起個不耐煩的聲音。
“來買牛的。”
洪范回道。
這句切口一出,墻內立刻有了急促的腳步聲。
門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蒼老的臉,有溝壑般的皺紋生長其上。
兩只眼皮耷拉的三角眼瞅了瞅洪范。
“我的牛不賣。”
“看看總成吧?”
對完切口,陳老豺退開一步,放人進去。
他已然知道此人是牛頭山那邊過來借宿的了。
洪范隨老頭往漆黑的里屋坐下,習慣性地用幾兩銀開路,很快打開了老頭的話匣。
“街上從前是有乞丐的,但后來都被抓走了。”
陳老豺回道。
他收好錢,難得的點了盞油燈。
“抓人這事持續了大概十來年了吧。”
“以前少些,現在多了;像我們龐縣一個月要抽走小一百戶,約莫二三百人。”
老頭小心瞥了眼窗外。
“知道是為什么抓人嗎?”
洪范再問。
“都說是征發徭役唄。”
陳老豺回得不假思索。
“實際上走的人從來就沒有回來的——傳有說是全累死了,有說是被賣給大華了……”
“也有說這征發其實是王庭打壓下頭的手段,走的人都在王城那邊住下了。”
他說著,暗中瞅洪范的臉色。
洪范不置可否,沒有臉色。
見氣氛不好,陳老豺撓撓頭主動起身,說要去趟隔壁。
片刻后,他竟帶回兩個雞蛋,放灶上臥了。
洪范沒有推辭,幾口將對方的好意咽下。
陳老豺則繼續招搖自己的見識。
“龐縣這最厲害的應該屬陸校尉了吧?說是比一般的渾然境都厲害。”
“唐家家傳的《千絲念》厲害極了,手指一點,劍就自己飛出去砍人。”
“龔家老爵爺手持一把地神兵,據說一刀能砍出片火海……”
說到后來,洪范也出贊嘆。
“老人家你知道的著實很多啊!”
“那是,不比平常人多長兩只耳朵,老頭我哪能做這行?”
陳老豺得意洋洋。
ps:這兩天回老家有點事,還好攢了三章稿子,不然得斷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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