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弼心中一喜,以為有轉機。
然而張墨話鋒一轉:“然,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大明承天命而立,自有混一宇內之責。今朕初登大寶,百廢待興,確需與民休息。”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王文弼:“故此,朕可暫準與你國和平共處,罷兵息戈。”
王文弼大喜過望,連忙叩謝:“陛下仁德,外臣代我主及江南百姓,謝陛下天恩。”
“且慢。”張墨抬手制止:“和平,非是無價。你國欲享太平,需顯誠意。朕有三條,若越主應允,則江南可安。”
“陛下請講。”
“一,去帝號。趙鐸可稱國主,不可再僭越帝號,奉大明為正朔。”
“二,納歲供。每年需向大明繳納白銀一百萬兩,絹帛五十萬匹,糧食一百萬石。此為江南免于兵燹之代價。”
“三,開放邊市。允許兩國商民在指定口岸互市,但需受大明監管。”
這三個條件,特別是巨額歲供,旨在經濟上削弱大越,軍事上為自己爭取發展時間。去帝號是政治上的羞辱和打壓,開放邊市則便于滲透和獲取江南物資情報。
王文弼聽得冷汗直流,歲供數額巨大,對大越將是沉重負擔。但他深知,這已是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至少保住了江山和趙鐸的性命地位。
“外臣……外臣定將陛下之意,稟報我主。”
使團退下后,張墨對群臣解釋自己的深遠考量:
“朕豈不欲速平江南?然飯需一口口吃。西齊之地,需時間徹底消化。此時南征,若戰事順利尚可,若遷延日久,或后方生變,則大勢去矣。”
“今以歲供鎖鏈縛住大越,其國力將年復一年為我所汲,日漸虛弱。而我大明,則可借此寶貴時機,穩固西北,發展民生,強化水師。”
“待我內部鐵板一塊,水師可縱橫云江之時,大越已不堪一擊。或可不戰而屈人之兵,或以極小代價收取全功。此乃釜底抽薪,緩圖必勝之策。”
眾臣聞,皆心悅誠服,贊嘆陛下深謀遠慮。
大越朝廷經過激烈爭論,最終屈辱地接受了張墨的條件。趙鐸去帝號稱“越國國主”,第一批巨額歲供陸續運往大明。
表面上,南北進入了短暫的“和平共處”時期。邊境貿易點設立,商旅往來。江南的百姓暫時擺脫了戰爭威脅,得以喘息。
然而,這和平之下,暗流洶涌。大越為繳納歲供,不得不加緊盤剝百姓,導致民怨愈深。
朝廷內部,主戰派與主和派矛盾加劇。而大明,則如同蟄伏的巨龍,利用這寶貴的和平時期,全力鞏固自身,磨礪爪牙。
張墨很清楚,這暫時的和平,只是統一戰爭的中場休息。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南方。他在等待,等待大明更加強大,等待大越更加衰弱的那一刻。天下的最終統一,早已在他的戰略藍圖之中,只是需要時間和耐心來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