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熙在回信中大呼冤枉,發誓陳宴的失蹤與自己無關。
    葉緋霜才不信寧明熙的誓。
    于是快過年時,她代替鐘循回京述職,與寧明熙當堂對峙。
    “皇妹,真不是朕啊!朕說了會把陳宴給你,朕就說到做到啊!”
    “莫不是皇兄怕陳宴為陳家復仇,所以趕盡殺絕了?”
    “笑話!”寧明熙覺得自己的天子威嚴被冒犯了,不悅道,“朕堂堂九五之尊,坐擁天下,會怕一個陳宴?朕一九鼎,說沒動陳宴就是沒動!寧昌,注意和朕說話的態度!”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尤其還不能明目張膽地派人找,葉緋霜煩得不行。
    蕭序試探著問:“阿姐,會不會是陳宴自己跑了?”
    “不會。”葉緋霜立刻說,“陳家都沒了,他一定會來找我的。”
    “可是萬一他不信任阿姐呢?檢舉陳家的錢御史可是咱們府上出去的,陳宴會不會以為錢御史是受你授意?”
    “我若想揭發陳家,我去年就能動手了,何必等到今年?陳宴不會懷疑我的。”
    她已經找過那位錢御史了。時過境遷,那人已經不是當初在她府上嚷嚷著讓她看畫的小郎君了。
    既然做了御史,糾察百官就是他的責任,葉緋霜當然不能指摘他。
    直到過完年,又出了正月,葉緋霜還是沒有得到任何關于陳宴的消息,他就和人間蒸發了一樣。
    一般這種情況,人大概率已經不在了。
    不管陳宴是因為傷勢惡化沒挺過去,還是被寧明熙亦或是陳承安的仇家暗殺了,反正,他還活著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但葉緋霜不信,她還在派人暗中找,主打一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哪怕是尸體,我也要找到。”葉緋霜說,“我不能讓他死后化成孤魂野鬼。”
    畫眉和鐵蓮小聲議論:“可是已經這么長時間了,尸首肯定沒個人形了。就算見到,也認不出那是陳公子吧?”
    鐵蓮嘆氣:“殿下如何不知道呢?她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
    畫眉亦很傷感:“陳公子那么好的人,怎么年紀輕輕的就……唉。”
    春逝夏至。
    葉緋霜不得不相信,陳宴大概是真的不在了。
    要是在,他一定會來找她的。
    即便不來,也一定會給她傳信,他肯定知道她會擔心他。
    在一個尋常的午后,葉緋霜吩咐鐵蓮:“把人召回來吧,別找了。”
    鐵蓮應是,看向她的目光很是擔憂。
    她以為葉緋霜會哭,但是她一滴淚都沒掉,她依然冷靜地處理著各類城務軍務,照常生活,仿佛根本沒有認識過陳宴。
    這天夜里,正在外間守夜的畫眉忽然聽見里邊有動靜,急忙點燈進來。
    見葉緋霜正赤腳站在地上,她忙問:“殿下,您怎么了?”
    “我夢到他了。”葉緋霜愣愣地看著虛空,“他說他很想我,讓我去看看他。”
    畫眉不知道該如何勸慰葉緋霜,她看起來太難過了。
    忽然,畫眉聽見她喉間擠出了一聲變了調的嗚咽,然后她的眼淚如雨般落下,淌了滿臉。
    她頓時嚎啕大哭起來:“我該去哪里看他啊?他沒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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