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霜豎起一根手指。
“一千兩?”
葉緋霜搖頭。
陳宴皺眉:“一百兩?”
搖頭。
陳宴睜大眼:“十兩?”
搖頭。
陳宴沉默了良久:“一兩?不會吧葉緋霜,我的才學在你心里就只值一兩?”
葉緋霜沒敢吭聲,下巴撣在膝蓋上,垂著腦袋繼續玩火。
陳宴一看她這個樣子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冷笑一聲:“不會一兩都沒有吧?一吊錢?葉緋霜,你別告訴我你壓了我一吊錢。去年小桃還壓了我一兩,你比她有錢多少?”
葉緋霜:“一個銅板。”
“……多少?”
陳宴懷疑自己燒糊涂了,他怎么會聽到如此荒謬之。
他在她心里就值一個銅板?!
“哎呀,我以為這是必輸的賭局嘛。你怎么可能中不了呢?都明知道必輸了,還壓那么多不是當冤大頭?一個銅板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他聲音涼涼:“不是你的極限。你其實還可以把一個銅板掰兩半,壓半個。”
葉緋霜:“……”
為了向心靈受到傷害的陳宴表示歉意,葉緋霜打了幾只麻雀烤給他吃。
處理干凈的小麻雀串在木棍上,正在火上滋滋冒油,肉香味慢慢飄來。
陳宴忽道:“你剛回鄭家那年,中秋節你去了張莊別院,還記得嗎?”
“記得,怎么啦?”
“盧季同那時候給我傳信,說你烤東西很好吃,還說我以后有口福了。”陳宴笑了一下,“時隔五年,我終于有了這個口福。”
橙黃的火光給葉緋霜的臉鍍上了一層融融的暖光,讓她的眉眼顯得十分柔和。
“我燉的骨頭湯很好喝對不對?”
陳宴點頭。
“那就是按照你的口味燉的。我都不記不清自己一共燉過多少鍋,一點一點地調整食材和火候,就是為了讓你愿意嘗一口。我覺得你太辛苦了,又吃得太素,要吃些肉身體才能好。但無論我怎么做,你還是不喜歡。”
“于是我又給你做點心,讓院中的下人們幫我買食材。他們和我要銀子,可我沒有。我說是做給你吃的,他們還笑話我,說我做了你也不會吃,我是上趕著自取其辱。
于是我就給他們干活,幫他們洗衣服、做飯、劈柴,他們給我買些不怎么好的食材回來,我做成點心端給你,你說光一看就知道很難吃。”
“但沒辦法,我被關在那個小院子里,除了給你做些吃食,其它的我實在做不了了。
我也想和你琴瑟和鳴,但我什么都不會。我那時就想,討你歡心真的好難,而我也的確太沒用。”
葉緋霜把當初的心酸悲慘像講故事一樣平靜地講了出來,也沒什么憤恨和怨懟,甚至還帶著笑。
但是陳宴聽著難受,他感覺空氣中仿佛帶了無數根無形的針,他每一次呼吸臟腑都被刺得生疼。
這一世他體會到了,這種百般討好都無濟于事的感覺。
而前世的他可比葉緋霜過分多了。
畢竟葉緋霜沒有給他擺臉色,也從沒做過傷害他的事情。
陳宴垂下眼:“對不起。”
“不要緊,都過去了,況且我練出來的好手藝讓我和爹娘有了口福。你看,只要學會的東西,總能派上用場的。”
一說到爹娘,葉緋霜想到了武興說過的話。
她道:“對了,你知道嗎?那個武興,他竟然把我認成德璋太子的遺孤了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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