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蛋熟了,葉緋霜從火堆里扒拉出來,推了兩個到陳宴面前。
陳宴掃了一眼這倆烏漆嘛黑的玩意,很嫌棄地沒動。
葉緋霜剝開一個,遞給他。
陳宴抬手去接,葉緋霜的手在他面前一晃,把鳥蛋塞進了自己嘴里。
“自己剝。”
陳宴很輕地“噢”了一聲。
他的手上也有幾個小口子,紅痕在他瑩白的手指上格外明顯,明明不是什么大傷,卻顯得很觸目驚心。
陳宴剝開一個蛋,遞給葉緋霜。
葉緋霜:“別人投桃報李,你這叫什么?投卵報果?”
陳宴:“……文學素養提升不少。”
葉緋霜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假笑道:“怎么說我的開蒙恩師都是陳狀元,我也該進步一些了……啊不對,錯過了殿試,已經不是狀元了。”
陳宴淡淡一笑,不怎么在意的樣子。
“去歲科舉出了舞弊案,皇上頒了新規,現在正是嚴格實行的時候。你錯過了殿試,無論陳家多勢盛,不管皇上多喜歡你,也不會為你開特例的。”
“我知道。”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趟出來,勢必會錯過殿試。
不過他不后悔,他十分慶幸自己來了。
“你們陳家的家規之一,不會試,不入朝。但是你去年都三元及第了,今年又中了個會元,夠了吧?你祖父不會讓你三年后再考再出仕吧?”
“不會,祖父沒那么死板,況且我也不是有考試的癮。”
“唉,可惜了。”葉緋霜感嘆,“你這次要是又中了狀元,你就是連中兩次狀元的人了,前無古人,估計也后無來者了。這要是寫在青史上,得多好看啊,”
“不可惜。”陳宴說,“一點都不可惜。”
“許多人汲汲營營一輩子,不就圖個青史留名嗎?為了讓自己平生事跡好聽一點,什么手段用不出來。你倒好,擺在眼前的機會白白丟了。”
“我只是選擇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
有光輝事跡記于青史固然好,但那畢竟是死物,肯定無法和活人相提并論。
葉緋霜一只手撐著臉,一只手扒拉著火堆,沒再說話。
陳宴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輕笑著說:“別想了,反正殿試都結束了,不要為過去的事情煩憂。”
“是啊,別說殿試了,狀元游街應該也結束了……剛好是今天吧?不知道今科狀元是誰呢?”
陳宴:“或許是邱捷。”
葉緋霜:“啊。”
陳宴想到了什么:“前世,他就是狀元,對不對?”
“嗯,你倆是同年,他是狀元,你是探花。”
葉緋霜扒拉火堆的手一頓,忽然“呀”了一聲:“那我贏了?”
“什么?”
“我贏了!賭局!”葉緋霜看著陳宴,“我壓你中不了,我還真贏了!”
陳宴愕然:“……你壓我中不了?”
葉緋霜點頭。
陳宴覺得不可思議:“你怎么會壓我中不了?我有那么差勁?”
葉緋霜:“……腦子一抽就壓了。”
“算了,這個賠率肯定高得離譜,起碼能讓你大賺一筆。”
“其實賺不了多少……”
陳宴揉了下額角,很沒辦法地問:“所以你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