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終究是她親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
但她臉上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與權衡后的決絕,她硬起心腸道:“念兒!不是姨母不救你!是姨母……無能為力啊!那是國舅爺!背后是太后娘-->>娘!我們戚府拿什么去抗衡?你若再不回去,等府上的人來拿,屆時更難看,連最后一點體面都沒了!”
李念兒聞,如遭雷擊,整個人癱軟下去,隨即又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撲上前死死抱住姜氏的腿:“姨母!您就眼睜睜看著念兒被活活折磨死嗎?我這次回去……肯定沒命了啊!姨母!”
姜氏狠心抽開腿,背過身去,聲音冷硬如鐵:“錢嬤嬤!送表小姐回國舅府!立刻!”
這句決絕的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李念兒。
她眼中瞬間涌上瘋狂的怨恨,尖聲嘶叫:“你別忘了!當年若不是我母親替你嫁去吉州那苦寒之地,受盡貧寒早逝,你怎能留在屬京,嫁入戚府享受這潑天的富貴!如今你竟如此忘恩負義!你對得起我死去的娘親嗎?”
“放肆!”
姜氏猛地轉身,積壓的怒火與愧疚終于爆發,指著她怒斥:“正因念著這份情,我才將你自幼養在身邊,錦衣玉食,百般嬌慣,比待粱哥兒更甚!可你呢?”
“孟家多好的親事,你自作主張退了!還不知廉恥想爬孟羲的床!耿氏與我有些交情,才沒聲張,只讓你回吉州反省!結果你呢?回去就招惹陸昭若,間接害死你兄長!太后宴席上我千叮萬囑,你偏要自作聰明去害人,結果自食惡果!”
“你落到今日這般田地,步步血淚,哪一步不是你自己作的?全是咎由自取!”
李念兒被罵得啞口無,看著姨母冰冷嫌惡、再無一絲溫情的眼神,她知道最后的依靠已徹底崩塌。
心灰意冷之下,她癱軟在地,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嗚咽:“是……是我蠢,是我活該……”
但下一刻,所有的絕望與不甘,如同毒液般在她心中沸騰、凝聚,盡數化為對陸昭若蝕骨的毒恨。
若不是陸昭若,她怎會從云端跌落,淪落至此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絕境!
此時。
一名婢女匆匆跑來,急聲稟報:“夫人,不好了!孟府的孟郎君帶著一名潑皮,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了,攔都攔不住!”
姜氏聞,心中猛地一沉,暗驚道:“孟羲?他怎會此時前來?莫非……流之事已被他查知?”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但對方背后是狄國公府,身份尊貴,絕不能怠慢。
她強壓下慌亂,迅速對婢女吩咐:“快請!速引孟郎君至正廳奉茶,好生招待,我即刻便到。”
婢女應聲退下。
方才還面若死灰、癱軟在地的李念兒,在聽到“孟羲”二字時,眼中竟驟然閃過一絲微弱的光彩。
她下意識地用手理了理凌亂的鬢發,拉扯著破損的衣袖試圖遮掩傷痕,那顆死寂的心仿佛又燃起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妄念——他來了,是不是……來看我的?
姜氏將她的細微動作看在眼里,心中又是氣惱又是悲哀。
她此刻無暇他顧,轉頭對心腹錢嬤嬤低聲急促道:“孟羲此來不善,快去把萬氏叫來!”
錢嬤嬤會意,立刻轉身匆匆去尋萬寧娘。
姜氏深吸一口氣,看向仍癱坐在地的李念兒,語氣帶著不耐與焦灼:“府中眼下有要事,我顧不上你。你……趕緊收拾一下,回國舅府去!”
李念兒猛地搖頭,眼中盡是絕望的固執:“我不回去!回去就是死路一條!若是死,我寧愿死在戚府!”
“你……”
姜氏氣得無可奈何,但眼下孟羲才是迫在眉睫的麻煩。
她無暇與李念兒糾纏,心中飛速盤算著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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