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心里忐忑,不知怎的想起昨兒那人要笑不笑的樣兒,她疑心這人是故意的,卻不得不去面對,勉強的笑著向趙秘書道謝,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敲響了那道深灰色的門。
“進來。”里邊兒很快傳出鄭啟的聲音。
俞安推開門進去,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鄭總。
辦公桌后的鄭啟抬起頭來,見是她臉上的神情也沒什么變化,只微微頷首。
這人端著架子不語,俞安只得硬著頭皮的說道:“趙秘書說我送上來的文件需要修改,我想問問是哪兒有問題。”
鄭啟沒有回答她的話,手中的筆在紙上游走,唰唰的簽著字。隔了會兒才又抬頭看向她,似笑非笑的說:“你是打算就站門口和我談?”
俞安這是典型的做賊心虛,所以刻意的保持距離。聽到鄭啟的話臉一紅,意識到這樣不妥,于是往里。走了幾步鄭啟又說道:“關門。”
明明這也再正常不過,她的心里卻是一緊,但還是回身去關了門。
她已經來過這間辦公室好多次了,今兒卻莫名的有些緊張,辦公室里熟悉的布局在她眼里是那么的陌生,安靜的空間里她能聽見自己心臟再胸腔里砰砰跳動的聲音。
她用力的捏了捏手指,迫使自己同平常一樣,走到辦公桌前。
鄭啟剛好簽完字,將手中的文件丟在一旁,很快翻出了俞安早上送來的文件丟到她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俞安剛開始還以為這人是故意為難自己的,待到打開文件看到他指出來的兩處明顯錯誤,臉更紅,說道:“我馬上回去修改。”
鄭啟掃了她一眼,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道:“不止這些,后面大大小小的也有問題。你想來來回回的跑我還沒時間,把電腦拿上來就在這兒改吧。”他抬腕看了看時間,不等俞安說什么又說道:“我晚上有應酬,明兒要出差,最多等你到七點。”
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了,不知道這文件是大改還是小改,留給俞安的時間不多,她也沒有拒絕的資格,略猶疑了一下后下樓去拿了電腦,就在一旁改了起來。
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兒,辦公室里一時安靜極了。俞安一向是很仔細的人,不愿意讓這人挑刺,將文件反復的修改后才又讓鄭啟過目。
這人的要求一向很高,但也沒為難她,又指出了幾處細節讓她修改后便讓打印出來他簽字。
不知不覺間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俞安松了口氣兒,趕緊的將文件打印出來。
鄭啟輕描淡寫的就文件上出現的錯誤提點了她幾句,俞安倒是挺認真的記下來,但他還未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沒再說下去,接起了電話,揮手示意她出去。
這么一耽擱已經下班了,部門的同事陸陸續續的下了班。她沒急著回家,在位置上坐下來,處理了一些收尾的工作,又將今兒鄭啟的提點研究了一下,在工作的記事本上記了下來。
心里暗暗的想著難怪公司里的同事們都說他厲害,原來這人是有真材實料的,小小的細節他也注意到,一眼就挑出問題。
這這樣的上司手底下工作,無疑要處處小心也很累,但毋庸置疑,能學到很多東西。
她加班到將近八點才下班,公司里只有寥寥幾間辦公室的還亮著燈,平常擁擠的電梯也空蕩蕩的只有她一人。
她加班什么都沒吃,有點兒也不想回家做飯了,便琢磨著待會兒吃點什么。工作忙她很少有時間下廚,多數時間都是吃外賣,早已經吃膩味,都不知道該吃什么了。
走到路邊剛想攔車,一輛車就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車窗放下,杜明熱情的同她打招呼:“小俞你準備下班了?正好幫幫我忙救救急,同我去見客戶,我那邊的人各自都有事,今兒見的客戶很能喝,我又遲到,肯定免不了要被灌酒。”
杜明待人親和常常都是樂呵呵的,公司里的人雖是都說他是一老狐貍,但俞安對他的印象卻還好。她猶疑了一下,說道:“我的酒量不是很好。”
杜明笑了起來,說道:“酒量嘛是練出來的,多積累積累經驗,慢慢就練出來了。”
他雖不是俞安的頂頭上司,但開口她也不好拒絕,只得上了車。
他的消息靈通得很,同俞安聊了幾句后問道:“聽說你今天被鄭總給訓了?”
俞安有些尷尬,臉也紅了起來。
杜明又說:“我剛回去聽趙秘書說了一句,你不用把這點兒事放心上,鄭總對工作一向嚴厲,公司里許多人都被訓過,慢慢習慣就好了。”他說著又笑了起來,“職場上混嘛,就要臉皮厚,你這樣臉皮薄可不行。”
他看了俞安一眼,她是他的女同事里話比較少的人了。很少見她同人八卦什么,都是埋頭做事。
俞安扯了扯嘴角笑笑,聽見大家都被罵過,倒沒那么不自在了。
杜明風趣幽默又極有分寸,簡單的問了幾句俞安部門里的事兒,有意無意的向她透露些那些彎彎繞繞的人際關系。
俞安暗暗的感嘆不愧是大公司,人際關系也得費盡心思,稍稍不注意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很快到達地兒,杜明將鑰匙丟給服務生泊車,帶著俞安進了會所。
兩人在大廳里就遇到了鄭宴寧,他那行人也剛過來,在電梯口等著電梯。
見著他自然是要打招呼的,杜明好像也認識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上前去打了招呼。
鄭宴寧的視線往俞安這邊看了一眼,微微的點點頭,問杜明:“我哥今晚也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