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細若蚊吟,目光落在越野車的車門把手上,那里還留著昨夜慌亂中抓出的淺痕。
朱飛揚剛把她抱下車之時,她便轉身望向車內,米白色的坐墊上,幾朵暗紅的印記像驟然綻放的玫瑰,在晨光里泛著刺目的光澤。
那是屬于她的、獨一無二的印記,是昨夜混亂與悸動的證明。
那是她結束少女時代的證明。
她的臉頰“騰”地紅了,睫毛低垂著,輕聲道:“我想……留著做紀念。”
“有什么好害羞的。”
納蘭容若走過來,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亂的發絲,語氣帶著長輩般的溫和,“咱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朱飛揚揉了揉歐陽朵朵的頭發,聲音里帶著縱容:“朵朵,哥車給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他摟著兩個女孩往巷口走,眉頭卻微微蹙著――該怎么跟母親歐陽晚秋和玲瓏姐姐交代?
昨夜的事像團亂麻,纏得他心里發緊。
看見朱飛揚的表情,歐陽朵朵很是焦急。
“哥,別愁呀。”
歐陽朵朵仰頭看他,眼里還蒙著層水汽,像只受驚的小鹿,“媽從小就說,我是你的童養媳,后來玲瓏姐也是知道的。”
她說著,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那副羞澀模樣,與平日里活潑跳脫的她判若兩人。
“可甜甜她們……”
她咬著唇,小聲嘟囔,“甜甜、菲漫還有青兒姐,肯定要笑話我,還有馨兒姐姐……”
“誰敢笑你?
我就打誰屁股。”
朱飛揚刮了下她的鼻子,語氣篤定,卻沒注意到納蘭容若眼底閃過的笑意。
在一家會所外面,楊天虎的人都沒察覺,不遠處的街角,一輛黑色轎車里,于天虎的手下正對著相機按下快門。
楊天虎此刻還在酒店的套房里酣睡,他不知道自己昨夜那點卑劣的算計,已像引線般點燃了炸藥桶。
父親的警告、爺爺的嘆息、三叔在電話里的決絕,此刻都成了耳邊風――他從沒想過,惹上朱飛揚,會是壓垮楊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在城南的私人會所里,楊天風正對著一疊文件發愁。
他讓心腹把近幾年私下批復的項目文件、收受的賄賂清單一一整理出來,指尖劃過那些潦草的簽名,額上沁出冷汗。
“把這些都處理干凈,一點痕跡都不能留。”
他的聲音發緊,卻沒看見窗外,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舉著望遠鏡,鏡頭牢牢鎖定他的身影。
京華市紀委辦公樓里,關鯉剛泡好一杯濃茶。
辦公桌上,厚厚的卷宗則是碼得整整齊齊,里面是楊家兄弟涉案的文字記錄、銀行流水的照片、私下交易的影音片段,每一份證據都像鏈條上的一環,嚴絲合縫。
她看了眼墻上的時鐘,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只等市委書記陳洛書的一聲令下,這場醞釀已久的風暴,就要席卷而來了。
陽光越升越高,照在朱飛揚三人身上,也照在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
平靜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涌動,而楊天虎和他背后的楊家,還不知道自己已站在懸崖邊緣。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