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雅詩戴著粉色貝雷帽,墨鏡沿壓得很低,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涂著豆沙紅的嘴唇,脖頸間鉑金項鏈的鏈墜隨著步伐輕輕晃動,與肩上lv包的金屬鏈條撞出細碎的聲響。
她手里的銀白色手機還亮著,屏幕上是剛結束的《雅詩財經訪談》后臺數據――收視再創新高的紅色賀報格外醒目。
“等很久了?”
她彎腰坐進副駕,摘下墨鏡的瞬間,眼尾的小痣在陽光下閃了閃,帶著剛下直播的輕倦,卻更添了幾分柔媚。
朱飛揚聞到她身上的梔子花香水味,混著演播廳特有的、淡淡的電子設備氣息,像極了她主持節目時的風格――專業里裹著恰到好處的柔軟。
“剛到。”
朱飛揚擰開一瓶溫水遞過去,“今天訪談那位新能源大佬,沒被他繞暈?”
孫雅詩笑起來時眼角會彎成月牙:“他那點話術,還想逃過我的追問?
不過倒是真佩服,七十歲了還天天泡實驗室。”
她側過身,手肘搭在車窗上,貝雷帽滑到腦后,露出精心打理過的卷發,“說說吧,又有什么好事,特意繞路來接我。”
“去接輕舞,她這幾天總說累,想早點回家。”
朱飛揚打方向盤轉出停車位,輪胎摩擦地面的輕響里,孫雅詩已經熟稔地調出車載音響,放起輕舞喜歡的民謠。
二十分鐘后,車停在那座爬滿爬山虎的涉密單位門口。
灰色圍墻里傳來修剪花枝的剪刀聲,不多時,南門輕舞便走了出來。
淺藍色連衣裙裙擺掃過石階,手里拎著個竹編小籃,里面裝著幾株剛從院里剪的月季。她也戴了副墨鏡,看見車頭的瞬間,步子明顯快了些,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噔噔”響。
“老公!”
她拉開車門時,看見副駕的孫雅詩,突然頓了頓,隨即笑著揚了揚手里的花,“剛剪的粉扇,雅詩肯定喜歡。”
孫雅詩早從儲物格里翻出個玻璃花瓶遞過去:“還是輕舞懂我,知道我辦公室缺束鮮活氣。”
她往中間挪了挪,拍了拍后座,“快坐,剛給你帶了城南那家老字號的綠豆糕。”
南門輕舞坐進來,先把花瓶穩穩放在杯架里,才拆開糕點盒:“就你嘴甜。”
話雖這么說,卻先挑了塊最大的遞到孫雅詩嘴邊,“飛揚說你今天訪談錄到一點才吃飯,墊墊肚子。”
朱飛揚透過后視鏡看了眼:“感覺怎么樣?
早上讓你別澆花,偏不聽,又累著了吧?”
南門輕舞摸了摸小腹,眼底漾著藏不住的笑意:“就澆了兩盆多肉,哪那么嬌氣。
倒是你,下次出任務能不能別總選我值夜班的時候?
害得我這星期考勤都快墊底了。”
“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回家害怕?”
朱飛揚輕笑,“再說了,你們單位那‘清水衙門’多好,整理文件、侍弄花草,正適合養著。”
他說的是實話,當初把輕舞調到軍區下設的資料室,就是看中這里清閑――遠離危險,又有部隊背景兜底,最適合她安心調理身體。
孫雅詩咬著綠豆糕含糊道:“我昨天還跟臺長說,想請輕舞去我節目當嘉賓,講講‘涉密單位里的慢生活’,保準火。”
“去你的!”
南門輕舞笑著推她一把,“我可不想上鏡,到時候被我媽看見我天天摸魚,非念叨我不可。”
她話鋒一轉,忽然之間湊近孫雅詩耳邊,“不過說真的,你上周采訪那個基金經理,最后那個追問太絕了,我反復看了三遍,他臉都白了!”
“那是,也不看是誰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