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即便全都不知道,可還有一人必定是知道的。”
蘇明河冷笑一聲,看著這個代替鬼魂敲響登聞鼓的農家漢子。
“哦?那我倒要聽聽看,到底是誰知道什么所謂的真相。
若今日不說個子丑寅卯,呵呵,我蘇明河也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被告的!”
單簡不疾不徐。
看著蘇明河那明晃晃的威脅,他只輕聲說道:
“大人明鑒,草民絕無半句虛!此案確有’人證’!”
刑部尚書眉頭微蹙,沉聲追問:
“何人能證?速速報上名來!”
“紫嫣姑娘——的尸骨!”
單簡此一出,宛如驚雷炸響公堂。
四下百姓頓時嘩然,交頭接耳聲此起彼伏。
尸骨?一具枯骨如何開口作證?這豈不是天方夜譚!
“你的意思是……要驗尸?”
“正是!”單簡昂首挺胸,聲音陡然提高,“大人!倘若紫嫣姑娘真是被活活虐殺致死,那么即便皮肉腐盡,骸骨之上也必會留下鐵證!若仵作驗明正身,確系受虐而亡,醉紅樓便罪責難逃!至于真兇何人——”他目光如炬,掃過堂上眾人,“就請大人明察秋毫,還冤魂一個公道!”
立于一側的蘇禾聞,不由得深深看了這糙漢一眼。
此人今日屢出驚人之語,實在令人刮目相看。
只是……時隔半月,紫嫣的尸首還能尋到么?
刑部尚書略一沉吟,當即拍案:
“來人!速去亂葬崗,搜尋紫嫣尸骨!”
一直泰然自若的蘇明河,此刻指節微微收緊,面上那抹云淡風輕終于裂開一絲縫隙。
但他很快又強自鎮定——亂葬崗尸骸堆積如山,半月前的女尸,豈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誰知怕什么來什么。
就在眾人以為此事希望渺茫之際,堂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衙役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聲音都變了調:
“大人!大人!出、出怪事了!”
“何事驚慌?”
“方才、方才有人將一具骸骨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了衙門冰窖!正是存放尸首的那間!”
滿堂皆驚!
刑部尚書霍然起身,案幾都被帶得一震。
單簡更是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蒼天有眼!這、這莫不是紫嫣姑娘自已走過去的?”
他猛地捂住嘴,像是說錯了話般,惶惶然補了一句:
“大人明察!昨夜草民確實夢見紫嫣姑娘,她說只要我敢為她擊鼓鳴冤,她便自有安排……可、可這搬尸運骨的事兒,真不是小的干的啊!”
就在這詭異莫測的氛圍中,刑部尚書當機立斷:
“既然尸骨已至,豈有不驗之理?傳仵作!”
命令一下,公堂之上的空氣仿佛凝固。
衙役迅速將那具自冰窖取出的骸骨抬上堂前,雖皮肉無存,但骨架完整,森森白骨在日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無聲地訴說著冤屈。
蘇明河的臉色在骸骨被抬上來那一刻,徹底失去了血色,他寬大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眼神閃爍,試圖保持鎮定,但微微顫抖的嘴角泄露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經驗豐富的仵作上前,仔細查驗。
他先是觀察了骨骼的整體情況,然后用特制的工具輕輕探查、測量。
堂下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具骸骨和仵作的手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仵作的眉頭越皺越緊。
終于,他直起身,面向刑部尚書,聲音清晰而沉痛:
“稟大人!經卑職仔細查驗,此骸骨確系年輕女性,死亡時間約在半月左右。
其肋骨、臂骨、指骨等多處存在骨折痕跡,顯是生前多次遭受暴力擊打所致!更關鍵的是……在其頸椎骨上,發現一道極其細微卻致命的利器切割痕跡,手法隱蔽,正是導致其瞬間殞命的直接原因!”
“轟——!”
仵作的話如同第二道驚雷,在公堂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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