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處骨折”、“致命切割傷”!
果真是蓄意謀殺!
“蘇明河!”刑部尚書勃然大怒,驚堂木重重拍下,“骸骨鐵證在此,你還有何話說?!醉紅樓逼良為娼、虐待致死,你身為東主,難辭其咎!說!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是你授意,還是樓中他人所為?!”
壓力如同泰山壓頂般襲向蘇明河。
他渾身一顫,額頭冷汗涔涔。
真相幾乎要沖口而出——那位真正的兇手,身份尊貴,他根本得罪不起!一旦供出,不僅他自已性命難保,恐怕整個蘇家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可眼前的鐵證,眾目睽睽之下的指控,他又如何能脫身?
供出兇手是死,不供出兇手,醉紅樓和他蘇明河就是這樁命案的替罪羔羊,同樣是死路一條!
進退維谷,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住他的心臟。
刑部尚書見狀,心中已明了七八分,哪怕知道這蘇明河是誰的人,可悠悠眾口絕不能拿他的前程來堵:
“哼!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吶!將罪嫌蘇明河拿下,押入大牢,嚴加看管!醉紅樓一干人等,全部收監,待本官細細審問,務必查出真兇,以正國法!”
“威武——”
衙役如狼似虎地上前。
蘇明河知道,他完了。
醉紅樓,也完了。
不,還沒完,只要沒有供出平南王就不算完。
“且慢!”
就在衙役要將蘇明河押下時,他突然掙脫束縛,撲跪在地嘶聲道:
“大人明鑒!草民冤枉!醉紅樓真正的東家……是家兄蘇明江!衙門登記在冊的東家姓名也是他!草民不過是代為打理啊!”
此一出,滿堂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一旁始終沉默的蘇明江。
更令人驚異的是,蘇明江臉上竟無半分意外之色。
他甚至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從容整了整衣袍,緩步上前,聲音平靜得可怕:
“大人,二弟所屬實。
我,蘇明江,才是醉紅樓的東主。”
他竟將這天大的罪責,一口應承了下來!
蘇禾心頭劇震。
她敏銳地捕捉到蘇明江眼中一閃而過的決絕與某種……了然的默契。
這絕非臨時起意的頂罪,而更像是一場早已預設好的交易。
這對兄弟之間,藏著遠比外人所見更深的糾葛。
蘇明河眼見兄長扛下一切,眼底瞬間閃過一絲劫后余生的僥幸,隨即那目光便如淬毒的匕首,狠狠剮向壞了他好事的單簡,以及站在單簡身后的蘇禾母子三人。
那毫不掩飾的陰狠與怨毒,仿佛要在他們身上鉆出幾個洞來。
一直留意著他神情的單簡,豈會錯過這殺意?他非但不懼,反而猛地抬高聲音,確保公堂內外每一個人都能聽清:
“大人!您都看見了!蘇明河方才那眼神,是要將草民一家置于死地啊!真兇尚未伏法,其黨羽便敢在公堂之上如此威脅苦主與證人!
求青天大老爺做主,派官差保護我等安危,否則……只怕我等走出這衙門不到三日,便要橫尸街頭了!”
他這話說得又響又急,帶著市井小民特有的潑辣與直白,卻字字誅心。
不僅將蘇明河的惡意攤開在陽光之下,更是將了刑部尚書一軍——若我們之后出了事,你刑部也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