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吟吟地,一字一頓,帶著一種殘酷的溫柔問:
“你,要聽嗎?”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單簡的心坎上。
他僵在原地,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神情凝視著蘇禾,久久無法回神。
大腦一片空白,唯有“害了親大哥、親娘、親爹”這幾個字在瘋狂回蕩,荒謬!難以置信!這簡直是忤逆人倫,驚世駭俗!
可奇怪的是,面對她這驚世駭俗的自白,單簡心底升起的第一個念頭,竟不是懷疑與恐懼。
他看著她。
看著她雖然在笑,眼底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那里面沒有炫耀,沒有瘋狂,只有一種決絕的認真。
他非常確定——她沒有開玩笑。
而在那震驚與本能的不敢置信之后,一股更強烈的心驚與鈍痛猛地攫住了他。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在思維理清脈絡之前,靈魂深處便已認定:
她會如此,定是在那所謂的“家”里,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天大委屈。
他那失憶后空茫一片的心,此刻,正為她泛起尖銳的疼。
蘇禾已準備好迎接他驚懼的目光,并用更鋒利的辭將自已武裝起來,將這試探進行到底。
卻不想他沒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猛地伸手,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
那力道很大,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深邃的眼底已被毫不掩飾的心疼覆蓋。
他直視那個藏在深處、或許早已遍體鱗傷的靈魂。
他的聲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啞,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們一定對你做了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是不是?”
蘇禾渾身幾不可察地一顫,仿佛被這直白而滾燙的關切燙傷了。
她精心構筑的、帶著尖刺的堡壘,在這毫無防備的溫柔面前,竟出現了一絲裂痕。
可還不等她回答,他又道:
“都過去了,蘇禾!”
過去?
過不去。
怎么?他還想圣母似的勸她放下?
蘇禾剛裂開的心門再次被關上。
可接著,在她快要震怒的時候,突然聽到他說:
“若你還要報仇,這一次,我陪你!!”
轟隆。
這一次,被狠狠撞開,撞開了好大好大的裂縫,她似乎很難很難再關上那道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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