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早料到會有人按捺不住,卻不想對方來得如此之快。
夜風拂過窗欞,她指尖輕撫藥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瓶塞開啟的剎那,一縷幽香悄然彌漫。
簾帳掀開,三個黑影正猥瑣地貼在窗前,渾濁的呼吸在月色下清晰可聞。
“喲,小娘子等不及了?”為首之人yin笑著逼近:
“放心,只要你將我們哥幾個伺候好了,明晚也不必換人了,還是我們哥幾個來!”
這意思是每晚都會有人來?還是不同的人?
突然不想那么快弄死他們了!
那三人見蘇禾發呆,只當她嚇到了,yin笑上前預備施危,可他們剛一動三人突然捂住心口,面目扭曲,蘇禾冷眼旁觀,指尖的藥香尚未散盡,就在此時,一道寒光破窗而入!
銀芒閃過,血花飛濺。
三個身影轟然倒地,喉間皆綻開一道猩紅。
月光下,持劍之人緩緩轉身——
竟然是他!
單簡收刀入鞘,眼底翻涌的殺意尚未平息。
他盯著地上三具尸體,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拖下去,把頭割了送到沈世子枕邊。”
霍三悄無聲息地出現,麻利地清理現場。
夜風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蘇禾胃里一陣翻涌。
“別怕。”
蘇禾垂眸,袖籠中的藥瓶已經換上了解藥。
怕?她連死人都敢算計,怎可怕這些?
可單簡已經誤會,自然要將戲唱下去。
“你的傷……”
她抬眼,正撞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眸里。
燭火為他凌厲的輪廓鍍上柔光。
“無礙。”
藥箱就擺在繡床邊,緞面還殘留著體溫。
單簡呼吸一滯——她竟日日備著他的傷藥?
“我幫你換藥。”蘇禾剛觸到他衣帶,就被滾燙的大掌覆住。
兩人同時僵住,交疊的掌心下,脈搏跳得震耳欲聾。
蘇禾抬眸凝視他,燭火下的他似乎更好看些,堅毅無雙,身姿挺拔,一看便知道是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你在,不怕!”
四個字,像火星濺進干柴,讓單簡的心情都變得好了一些。
他發現他們兩人之間居然沒有一絲陌生感。
好像認識許久,這感覺奇妙不已。
“毒……已經解了。”
蘇禾指尖輕顫,拂過他胸口猙獰的傷口:
“但傷口又裂開了。”
她的發絲掃在臂膀,帶起細微的癢:
“霍三說,你用了治蛇毒的藥,誤打誤撞,救了我一命。”
——哪里是什么誤打誤撞?那枚解百毒的藥丸,是她耗費無數珍稀藥材才煉成的,統共不過三顆。
可她只是抿唇一笑:
“有用就好。”
看著翻開的皮肉,她蹙眉:
“你不該動手的。”
見她受辱,他怎可袖手旁觀,只恨不得將那些人碎尸萬段!
蘇禾取出藥箱里特制的銀針,燭火下,針尖泛著冷光:
“忍一忍,縫上后七日便可愈合。”
不等他回應,針尖已刺入皮肉。
銅鏡里映出她專注的側臉,仿佛在對待什么易碎的珍寶。
他竟沒阻攔,任由她擺布。
最后一針收線,蘇禾剪斷絲線,長輸一口氣。
單簡看著這細密的針腳有些疑惑:
“你這法子倒是稀罕!”
“莊子上都這樣治。”
她故作鎮定,卻瞥見他眼底暗涌的探究。
屋內靜得只剩呼吸聲,他衣衫半褪,精壯的上身袒露無遺,燭光在肌理分明的線條上流淌,銅鏡里,一坐一立的倒影交疊,莫名纏綣。
蘇禾臉頰發燙,急忙別開眼。
夜風卷著涼意襲來,她下意識伸手——卻在即將觸到他時頓住。
“……會著涼的。”
單簡點頭穿上了衣服,又一陣寒風吹入: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