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正是!”
單簡話音落下,長公主唇角便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目光垂落,像是打量一件失而復得的古玩,又像是審視籠中終于被馴服的鷹。
那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恨意,只有一種近\\乎玩味的、深不見底的興致。
“今日,你們受委屈了。”
她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至于冤魂索命一事,本宮既已親臨,就絕不會任其成為無頭公案。
真相,必將水落石出。”
她略一停頓,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本宮,絕不會包庇任何一個犯人。”
“我大魏律法森嚴,容不下這等蛀蝕國本的敗類。”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不只是祖宗規制,更是本宮今日的態度。
任何人,都絕無例外!”
長公主寥寥數語,便將此事提到了國法綱紀的高度。
蘇禾立在一旁,心頭凜然:多年不見,這位殿下早已不是當年只困于內帷爭斗的女子,其格局與手腕,竟已深沉如淵。
一家四口伏身,行了一個標準而恭敬的大禮,聲音懇切:
“草民叩謝殿下隆恩!殿下心系黎民,執法如山,實乃萬民之福,大魏之幸!”
長公主微微頷首,滿意地看著這個曾與她勢均力敵、從不低頭的男人,此刻如此恭順地跪伏在自已腳下。
一股難以喻的暢快感,細密而洶涌地漫上心頭,那不是簡單的勝利喜悅,而是一種歷經漫長等待后,終于將風骨錚錚的對手徹底壓服的、凌駕一切的滿足。
這個男人來的太合適了!
“本宮看你頭上似乎有傷,這是因何造成?”
“回殿下的話,前些日子接連暴雨引發山洪,小的一家逃出村子的時候被石頭砸傷的!
故此小的才帶著一家人前往京城混口飯吃!”
“哦?竟然是災民?是哪個地方?”
“端縣,雞鳴村!”
那個地方長公主還真知道,全村死絕,災情最重。
沒想到,他們一家四口竟然來自那里。
難怪!
“那家中……”
單簡失落低頭:
“沒了,都沒了,若非我們家兩個丫頭生病我們當時剛好從縣城回來,怕是也會在村中難逃一劫。
可即便如此,也差一點命喪那里啊!”
既然沒有親眷倒是省的她下手了。
至于這農婦和這兩個丫頭。
長公主對著身邊嬤嬤道:
“孩子年幼,又遭此驚嚇,本宮看兩個孩子必然是又累又餓。
去找御醫親自為這兩個孩子看看,蘇家娘子也一并下去洗漱休息一下。
本宮還有事要吩咐蘇大山處理!”
單簡身形一動,立刻抬頭:
“殿下,我媳婦膽子小,不知可否讓草民也跟著一起去。
實不相瞞,草民也餓的慌……”
長公主本不虞的臉色因為餓的慌三個字又變得和藹無比。
“是本宮思慮不周,那便一起去休息片刻再來回話!”
“是!”
還沒出殿門就聽到這蘇大山對著自已的媳婦說道:
“長公主人還怪好的,看來一會兒有肉吃了!”
這話真是粗糙啊。
可長公主滿意了。
一個眼皮子如此淺的農夫,要掌控起來就更容易了。
至于他那妻兒……
只要他聽話,如花美眷還能少?
她確定,只要沾染過權力的男人絕不可能再如曾經!
“知道該怎么做了?”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