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沈氏的哭嚎聲從書房傳的老遠,聽說沈家老爺子已經親自開口要將沈氏逐出族譜。”
蘇禾喝了一口茶水并未語。
今日只有沈大人一人前往。
所以女眷自然不用出去。
“小姐,你怎么不驚訝?”
“沈氏一族只要還有別的女兒,就不可能真將她逐出,倒是可能將她……”
蘇禾未說,但小桃已經懂了。
“大戶人家的女兒也挺難做的。”
享受了府上帶來的富貴榮華,自然要肩負起府上榮光。
又等了許久,直到下午蘇青山召喚,眾人才再次前往大堂。
就連蘇明江也被抬著過來。
“今日有要事相告。”
蘇青山聲音平穩,眼角眉梢卻掩不住喜色。
想來與沈家的這筆交易,讓他獲益匪淺。
“過些日子就為明河迎娶國子監祭酒秦大人的嫡幼(女)!”
此一出,滿堂皆驚。
國子監祭酒可是正三品大員,更遑論那位秦大人還是沈家老爺子的得意門生。
蘇青山對蘇明河的期許,竟如此之深?
蘇明江躺在軟榻上,面色陰晴不定:
”父親,那過繼一事……”
“自然應允!”蘇青山捋須而笑,眼中精光閃爍。
堂下眾人暗自咋舌,這般條件都能答應,沈家這是下了血本。
“待恩科結束,明河便入國子監進學。”
這話一出,蘇明江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這是要踩著他的肩膀往上爬?他強壓怒火,語帶譏諷:
“那沈氏呢?岳父大人是如何處置的?”特意咬重的“岳父”二字,分明是在提醒眾人——這可是用他的前程換來的!
“沈氏身子不適,已送回沈家將養。”蘇青山輕描淡寫,“待你痊愈,為父自會為你另擇良配。”
堂內驟然一靜,送回沈家將養?這分明是要沈氏的命!
蘇明江眼中怒火更盛:“兒子往后就只能這樣癱著了?”
“沈家已重金相請江南名醫崔一谷入京。”蘇青山安撫道:“我兒放心,這毒定能解,你的身子也定能痊愈。”
崔一谷?!
蘇禾心頭一震,那不是祖母的……若此人出手,蘇明江怕是真的能康復,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更糟的還在后頭。
“而且待你痊愈,沈家自會為你另謀個好差事。”蘇青山又拋出一枚定心丸。
蘇明江這才勉強按捺住怒氣,而蘇青山已是滿面紅光,仿佛看見蘇家正扶搖直上,青云直上。
“明日長公主將攜皇后娘娘的母親張老夫人親臨府中,商議禾兒的婚事!這般榮耀,滿京城獨我蘇家女兒一份!”
見蘇青山神情驕傲,蘇禾垂眸掩去眼中的譏諷。
余光瞥見白月娥的臉色幾經變幻——從震驚到嫉恨,最后化作一抹刻薄的冷笑。
明日,看來必有一場惡戰。
回到清風苑,嬤嬤早就等候多時。
“本來想著后日便是十日之期,屆時出府診脈。
如今這般……我已經著人去請大夫了,明日我會讓人將他帶進來,只說為我老太婆看診,最好在長公主一行人來之前。”
蘇禾點了點頭,這些已經由不得她了。
“還有一事,太皇太后的鳳駕已經到了城外慈恩寺,那里供奉著已故先皇的牌位,太皇太后會在那里滯留幾日才會回到京城。”
老嬤嬤渾濁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蘇禾平坦的小腹上,聲音里帶著近乎虔誠的期盼:
“老奴日夜祈求,姑娘腹中能得個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