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樹下,一襲紅衣的許玲兒明艷如火。
她與蘇禾自幼在莊子上長大,摸魚爬樹,形影不離。
可自從蘇禾被接回府后,兩人便漸行漸遠。
許玲兒性子剛烈,最見不得蘇禾受委屈。
她厭惡沈南塵的虛偽,更鄙夷蘇家捧高踩低的嘴臉,每每為蘇禾打抱不平,辭鋒利,可前世的蘇禾愚鈍,只知忍氣吞聲,反害得許玲兒因她受罰,漸漸地,蘇禾疏遠了這個唯一真心待她的姐妹。
直到和親圣旨下達那日,許玲兒仍不計前嫌,挺身替她鳴冤,可就在出宮時,這個云英未嫁的姑娘竟“失足”落水而亡。
蘇禾心知肚明——那絕非意外。
如今重見故人,蘇禾望著那張明媚如初的臉龐,不禁熱淚盈眶。
“我才不是她的老媽子,她是死是活我才不管,我巴不得她快點下地獄!”
許玲兒猛地瞪大眼睛,伸手就去摸蘇禾的額頭:
“你莫不是燒糊涂了?還是那些刁奴把你打傻了?你居然不幫著她說話了?”
“我好著呢。”
蘇禾主動拉起她的手,語輕柔:
“她說鞋子硌腳,要在亭子里歇著,總不能因為她要歇腳,我就連這稀罕的綠梅都不賞了吧?”
“你呀,就是太傻!”許玲兒恨鐵不成鋼地戳她額頭。
“是啊,我確實傻。”蘇禾坦然承認,眼眶卻再次紅了。
許玲兒頓時慌了:
“你別哭啊!我今兒可沒說他們壞話!”
蘇禾拭了拭眼角:
“我不是哭這個,我是覺得對不住你,這些年,只有你真心待我好……”
許玲兒擺手打斷,卻又忍不住嘀咕:
“快別說了!我就是看不慣,一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穿得比你這正經嫡女還體面,方才那些人都在議論呢。”
小桃適時插話:
“許姑娘是沒瞧見表小姐那雙鞋,那可是承安侯府特意送給我家姑娘的生辰禮,鞋面上鑲著青玉和珍珠,華貴得很,表姑娘一句喜歡,就給搶了去。
如今倒好,穿著硌腳,只能在亭子里干坐著,沒這個福分,偏要搶,活該!”
“小桃!”蘇禾佯裝呵斥。
許玲兒卻來了精神:
“那鞋我方才見了,確實金貴,我娘都舍不得給我置辦這么奢華的物件,你們家對這位表小姐可真是掏心掏肺啊。”
她斜睨著蘇禾,語帶嘲諷:
“父母雙亡的孤女,倒把你壓得死死的,蘇禾,你小時候那股潑辣勁兒哪去了?如今這般窩囊,真沒意思!”
話一出口,許玲兒就后悔了,生怕剛剛才愿意和自已重新做回好朋友的蘇禾又生氣,正想著找補,卻見蘇禾突然握住她的手。
目光灼灼,似有火焰在燃燒:
“你說得對,從今往后,我管他們死活?我只要自已活得痛快!玲兒,我要做回從前那個蘇禾,做你最貼心的姐妹!”
許玲兒的眼睛瞬間一亮,沒想到蘇禾今日這么好說話,他們兩人和好了,太好了。
蘇禾知道該聽到的那位必然已經聽到了,不想許玲兒被人盯上,她索性拉著許玲兒走到了一旁,兩人還有許多說不完的話呢。
果然他們一走,平遙郡主帶著婢女從假山后走了出來。
“繡了青玉和珍珠?走,我們也去瞧瞧!”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