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幾處耗費心血、艱難經營的微薄產業,她一無所有。
縱然如今生意日漸興旺,王興和秦明德正盡心盡力地一間一間擴張著鋪面。
可士農工商,她終究位居末流,是這世間最不被看得起的那一等。
對已踏入權力核心、官居內閣的楚慕聿而,實實在在的兵權,才是最重要的籌碼和最硬的底氣。
楚慕聿這番近乎剖白的語,若換做前世那個十九歲的沈枝意,恐怕早已感動得熱淚盈眶,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可惜她已經不是了。
她是重活了一次,從地獄里爬回來,其實經歷了三十八年滄桑的沈枝意。
她的一顆心早已在背叛和絕望中磨礪得冷硬,幾乎忘記了感動究竟是何等滋味。
更不敢再輕易地、毫無保留地去相信任何一個人。
畢竟,就連她曾經傾盡所有、全心全意對待的至親家人,最后也都毫不猶豫地背叛了她,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至親尚且如此,何況他人?
楚慕聿默不作聲地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目光卻始終未曾從她臉上移開,仔細捕捉著她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然而,沒有他預想中的感動落淚,也沒有欣喜羞澀。
沈二姑娘臉上甚至沒有太大明顯的情緒起伏,只有一片沉寂的復雜。
他心底不由地暗暗嘆息,涌上一股難以喻的挫敗。
她究竟,想要什么?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觸碰到她堅硬外殼下那顆真實的心?
“二姑娘。”
他忽然齜了齜牙,歪頭看向她,一副可憐又委屈的神情,試圖打破這沉凝的氣氛:
“我只是同趙云敏走得稍近了些,說了幾句話,你便這般下狠手揪我耳朵,興師問罪。”
“可今日你與容卿時共處一室,他還衣衫不整那般情形,又該怎么算?”
他終于還是沒能忍住,開始翻涌舊賬。
話音落下,車廂內剛剛緩和些許的氣氛再度凝滯。
沈枝意抿緊唇,垂下眼眸,沉默以對。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楚慕聿心頭猛地一個“咯噔”,方才那點故意賣慘的心思瞬間消散,只剩下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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