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溫婉笑道,“今天北城你受委屈了。不過封玦向來是那樣的脾氣,刀子嘴豆腐心,你別放在心上。”
聽了烏瑤瑤這話,司北城臉色才好看了許多。又看向封瑾琛,眼神犀利,等著他的回答。
封瑾琛抖了抖唇,只能說道,“瑤寶說的對。”
司北城正想問封玦怎么還沒出來,就看到特助小何走向封玦的豪車。
他連忙走過去,半個老板的架勢,“封玦呢?”
小何愣了一下,忙道,“封總早就走了啊。”
“不可能,他的車還在這里。”
小何砸了砸唇,“大boss的豪車多了去了。我過來是開車過去保養一下。”
聞司北城噎了一下。不再多,轉身離開。
路上遇到葉清淺,想了想,便側身把她截住。
“司總,有事?”
司北城神色淡淡,“葉小姐,我知道你和蘇汐是好朋友。我想讓你勸一勸她,讓她不要再和封玦牽扯不清。
駱安雅已經被逼瘋了,若是把她逼死了,對你們而也沒有什么好處。你說是不是?”
葉清淺掏了掏耳朵,突然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司總,你脖子上頂著的是什么?”
“什么?”司北城不明所以。
葉清淺冷下臉色,“是顆大腫瘤吧?腫瘤哥,我很忙,也有厭蠢癥,麻煩你以后不要和我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我們不熟。”
說完就撞開司北城離開。
看著葉清淺離開的背影,又美又颯,司北城一潭死水的眸子終于是泛起一絲絲漣漪。
其實他很明白,今天的事情他應該無地自容才對,可是他就是憋著一口氣,就是不服氣。
反而葉清淺一下子戳破了他的偽裝。如同河豚放氣一般,氣一下子就消了。
見多了柔弱無骨,溫柔嬌滴滴的女人,他還從來沒見過如此英姿颯爽,巾幗英雄,渾身帶刺的女人。
讓他眼前一亮。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過,也只是有興趣而已。他年紀也不小了,身邊也該有個名叫“女朋友”的擋箭牌。
而且讓葉清淺做他的女朋友,近水樓臺,也可以順便知曉蘇汐的底細。
免得蘇汐再次勾搭封玦而不自知。
其實,蘇汐和封玦若真的互相喜歡,他也不會反對。就干脆爽快的在一起就是了,也省得去傷害駱安雅、封經年這樣無辜的人。
真不知他們究竟怎么想的。
坐回車里,司北城沉吟了一下,不抱任何希望的撥通一個越洋電話。
蘇汐向來不接他的電話,大約是因為他和駱安雅走得近的緣故?總之后面他便再沒打過。
沒想到這次竟然接通了。
“蘇汐?”
“嗯,司總。”
確定接電話的不是封經年,司北城深吸一口氣,
“今晚周年慶的事情,葉清淺應該跟你說了吧?駱安雅瘋了,孩子也沒了,她從天之驕女變得走下坡路,一切都是從你出現開始的。
不管你有意還是無意,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已經有了經年,以后請你離封玦遠一點,恩斷義絕一點,就當我求你好不好?
安雅已經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下一個就是封經年,他對你那么好,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蘇汐頓了半晌,默默的聲音才傳來,“我知道了,我會的。”
司北城一愣,不得不說,這是在年會上被封玦當場打臉以后,他最順心最順遂的一次談話。
本來他還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如今當事人蘇汐都覺得自己錯了,那他就應該沒錯。
于是,憋了一晚上的司二哈把肚子里的憤憤不平一股腦都倒了出來,總結就是封玦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暴君,而蘇汐就是一個助紂為虐,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駱安雅就是被他們兩個人聯合害的,誰都脫不開關系。
封玦那邊他勸不動,只能讓蘇汐好好的改過自新,回頭是岸,算是為肚子里孩子積德了。
蘇汐一直都是認錯態度良好。
她本來已經和封玦沒有任何關系,如今就更沒有關系了。
下次見面,她一定當著經年的面和他說清楚,如果他還是模棱兩可的看樣子,她一定會一紙訴狀把封玦告上法庭,
告他猥褻。
聽到蘇汐還有這波操作,司北城徹底服氣了,連連對蘇汐豎起大拇指,“我代表安雅謝謝你。”
最后說道,“蘇小姐,希望你說到做到,我等你的好消息。”
說完就掛了電話。
蘇汐對著掛斷的電話默默好久,才起身去忙別的事情。
*
到達老宅的時候,封老太太似乎已經睡下了,并不在客廳。
只有封老爺子在客廳悠閑喝茶,手里的龍頭拐杖似乎更加蹭亮堅硬了。
封瑾琛本能的就落后幾步,讓烏瑤瑤走在前面。
“坐吧。”
看到兩個人坐下,封老爺子就開門見山的道,
“聽說你們要動蘇汐,要挖她的腎?我沒聽錯吧。
你們是不是腦袋和屁股裝反了?
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來的嗎?”
封瑾琛屁股剛挨到沙發,就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又彈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老爺子。
這件事封玦都不知道,老爺子是怎么知道的?
還是烏瑤瑤問道,“爺爺,你派人監視我們?”
“是。”封老爺子直接承認了。
封瑾琛臉色瞬間有些難看,“爺爺,我可是您親孫子,你竟然連我也防著,是不是太寒人心了?”
“我自有這么做的道理,到時候你感激我還來不及呢。”
封瑾琛顯然不信。
老爺子拐棍狠狠戳了一下地面,“不管如何,蘇汐你們倆誰都不能動。”
要動,至少也等她生下孩子再說。
“爺爺,我身邊既然有您的臥底,那您應該也知道瑤瑤需要這顆腎救命,而蘇汐少一顆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反而對身體對胎兒有好處。
而且我可是花大手筆請了海橋醫院的頂尖團隊,呂教授更是答應親自操刀,蘇汐一點危險都沒有,她事后還要感謝咱呢。”
封老爺子全程一副關愛智障的眼神,只覺得有些心累。
跨物種是不能交流的,封老爺子懶得搭理傻孫子,只強硬道,
“我說不準就不準。既然手術有那么多好處,當初捐獻骨髓的時候,你怎么跑的比兔子還快?”
封瑾琛臉色有些僵硬,不服氣的嘀咕,“一碼事歸一碼事。但是瑤瑤……”
“好了,汐汐是個好孩子,我和老太太一樣,早就把她當做親生女兒,就和瑤瑤一樣。
我做不到犧牲一個去救另一個,這件事我不允許,你們再另想辦法。”
說著,他看向烏瑤瑤,似是警告,“真的只有這一條路嗎?要不要我派一個專業團隊幫你詳細的檢查分析一下病情?”
烏瑤瑤心臟縮了縮,面上卻是看淡生死的從從容容,聲音凄凄婉婉,“爺爺,您別生氣,我不會麻煩汐汐姐姐的。人各有命,我生是封家的人,死是封家的鬼,我已經很知足了。真的。”
封老爺子無動于衷,封瑾琛卻一下子破防了,這不是心疼烏瑤瑤的問題,而是男人的面子問題。
“不行。我不同意。爺爺,瑤瑤的親子鑒定報告是偽造的,她其實是貨真價實的莫家真千金,你別后悔。
老太太也就算了,我才不信你能把蘇汐當女兒,別糊弄鬼了。你這么做不會是怕封玦吧?身為老子怕兒子,爺爺,我看您真的是老糊涂了,就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嗎?”
聞老爺子氣得手掌直抖,抄起拐杖就往封瑾琛身上掄去,“孽障,反了天了,我打死你這個糊涂玩意兒。”
老爺子手上沒有絲毫收力,“砰砰砰”的全落在封瑾琛背上,屁股上。
封瑾琛直接被打跑了。
客廳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老爺子和烏瑤瑤。
“家門不幸,生了這么一個小腦萎縮的玩意兒,讓烏小姐見笑了。
不過封瑾琛是傻子,不代表封家全是傻子,我勸你見好就收。
否則,我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讓你能有多丟人現眼就有多丟人現眼的滾出封家。”
烏瑤瑤指甲狠狠的戳著掌心,老不死的明明知道封瑾琛就是個腦殘,而她是萬中無一的女諸葛,卻依然是看不上她,簡直欺人太甚。
她冷聲道,“莫家水深,勾心斗角。我那份假的親子鑒定報告不過是他們權力傾軋的產物。老爺子不會真信了吧?
待莫氏內部動蕩結束,我真千金的身份自然會大白天下……”
不等烏瑤瑤說完,老爺子直接笑出聲來,“別扯淡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像一個跳梁小丑?
小丑都抬舉你了。你就像那耍猴人手里光著屁股搔首弄姿的大馬猴那屁股里的一泡屎而已。
最后一次警告你,再用你那些拙劣的話術班門弄斧,污人清聽,我保證明天你就會被移出戶口本。”
霎時烏瑤瑤臉色青白交加,胸腔也氣得大力起伏,卻不敢再多說什么。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不是莫家千金。現在說還來得及,若是讓我查出來,那處合歡樹就是你的埋骨之處。”
聞烏瑤瑤垂下的眸子滴溜溜轉了一下。
這么說,老爺子還沒有真憑實據?
“爺爺,我確實不是十分確定我是不是莫家千金。但是我身上的胎記,年齡,出生醫院這些可都是做不了假的,世上不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我究竟是真是假,一切都得等莫氏財閥的內訌結束,到時候我的親子鑒定報告才是公平公正的,您說是不是?”
封老爺子抖了抖花白胡須,“你很聰明,吃準了我會投鼠忌器是不是?也罷,這件事暫且放一放,我只有一件事要問你。”
“爺爺你問。”
“你肚子里的孽種究竟是誰的?”
聽到這句話,對上老不死的一雙犀利的眸子,烏瑤瑤瞳孔猛地縮了一下,心理涌起一陣心虛。
不過她很快恢復如常,梗著脖子,“爺爺,您若是這樣說的話,我真是百口莫辯,沒什么好說的。
一切等孩子呱呱落地抱去做親子鑒定,自然能還我的清白。”
封老爺子冷笑連連,十分篤定的道,“看來你已經想好了應對策略,是偽造親子鑒定報告呢,還是作別的妖?”
烏瑤瑤清者自清,“爺爺若是信不過我,大可以自己抱著孩子去做親子鑒定,做100次都無所謂。”
“不必了。沒必要。你肚子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封瑾琛的,我比你更清楚。”
烏瑤瑤臉色“刷”的一白。
老不死的為什么說得如此確定?
這話說的,讓外人聽了,還以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老爺子的呢。
老爺子瞇起一雙矍鑠的眸子,冷眼看著烏瑤瑤臉色變化莫測。
她自然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封瑾琛根本就是不能生育。
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當然是野種無疑了。
他之所以還留著烏瑤瑤,沒有揭穿她,不過是拿她當遮羞布而已。
一個男人不能育,跟這個男人不行也差不多了,他不想孫子難堪,更不想封家被人指指點點。
生意人都信玄學。這件事若是張揚出去,很多人都會說是他生意場上惡事做多了,才會報應到子孫頭上,讓他們封家斷子絕孫。
好在封玦是可以的,
他已經讓蘇汐驗證過了。
至于烏瑤瑤肚子里的聶總,他沒有為別人養孩子的癖好,自然會找機會把蘇汐的孩子換過來養。
蘇汐肚子里的孩子,他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做了胎兒親子鑒定,的的確確是封玦的無疑。
把這個孩子養在不能生育的封瑾琛身邊,也算沒斷了這一支的血脈傳承。
烏瑤瑤被老爺子犀利如鷹隼的目光死死鎖住,狡辯的話便一下子噎在喉嚨,再也說不出口了。
畢竟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封瑾琛的是事實,
若是惹惱了這個老不死的,孩子的身份被提前揭穿,她就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垂下眸,眼珠滴溜溜轉了轉,再抬起時,眸底已經一片平靜,
“爺爺,歸根結底你是不想讓我們動蘇汐,我們不動就是了。”
“行,你最好說到做到。時間不早了,上樓休息吧。”
烏瑤瑤一頓,顯然沒想到老爺子就這么輕飄飄的放她離開,一肚子的話術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
不過說多錯多,老爺子既然讓她走,她沒有留下的道理。
回到臥房,封瑾琛已經洗好澡躺到床上,看到烏瑤瑤,連忙問道,“爺爺有沒有為難你?我正想下樓去接你。”
烏瑤瑤心里冷笑,但還是勸慰道,“沒,爺爺年紀大了,今天的事也是被有心之人蠱惑了。我把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他已經默認讓蘇汐給我換腎。”
“那就好。”
“對了,”烏瑤瑤好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帝都的王總給了我一罐上好的雨前龍井,一畝地也就只采摘了最新鮮最鮮嫩最精華的一二兩,名貴的很,有錢也買不到。
爺爺就喜歡喝這一口,明兒你就以你的名義送給他,畢竟今天和爺爺沖突是你不對,算是賠罪了。”
封瑾琛沒有絲毫懷疑,“好,你有心了。”
烏瑤瑤便去洗澡了,轉身的瞬間,眸底閃過一抹殺意。
那罐雨前龍井,她會下一種慢性藥,先是老年癡呆,而后行動不便,最后神不知鬼不覺的壽終正寢。
蘇汐,她非動不可,
至于這個老不死的,她不知道他從哪里得知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封瑾琛的,
可是既然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
那就只能非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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