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邊。
原本三天的路程像是怎么走都走不完。
盧廣耀貼身揣著屠大人的親筆條子,路上遇見這些世家他們的任何話都聽不進去。
更不愿意相信,他們全部都被騙了。
自己更不例外。
宿川往邢州的路,原本腳程三天,他跟一眾世家泡的腳上全是血泡,硬是一天一宿就到了,進入到邢州看著滿大街運糧食的商隊,盧廣耀凌遲似得好了些。
都沒用手下,他親自打聽。
在得知這些人都是從西北過來,買了糧食往安邊軍隊送的,心口一顆大石頭轟然落地。
“嚇死我了!”
“嚇死我了!”
薛茂抹了一把額頭汗珠,天還沒黑頭,安邊的晚風比西北還要罡硬,但他半點不覺得冷,“我這次可是掏了十五萬兩銀子出來,全給了那姓屠的,這要是打水漂我爹能把我的皮扒了!”
盧廣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十五萬兩?
十五萬兩又算得了什么?
他可是掏了一百多萬兩,那可是一百多萬兩白銀啊!
要是真被騙了,別說扒層皮,他就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跟親爹盧霆交代。
十來個世家,加上大小數十個西北糧食商人幾乎是一齊到的邢州驛館,此時天色已然全黑,驛館門前散落個拉東西的破車,盧廣耀只看了一眼便覺得不好。
砰砰砰亂跳的心臟,像是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已經有商人坐不住前去砸門。
開門的是驛館侍從。
不一會驛館的驛丞出提著燈籠出來,睡眼惺忪,見了這么多人圍著下了一跳,“你說你們找誰?”
“屠大人!京城來的解餉官屠大人呢?”
“……屠大人?”
驛丞徹底精神了,“屠大人昨個不是走了嗎?”
“走了?”
“走去哪里了?糧食呢?西北的軍糧在哪兒!!”
一群人聽見屠大人走了,徹底急了。
又的干脆上前薅著驛丞的衣領子逼問。
驛丞被這烏泱泱的人嚇得腿肚子超前,哆嗦地道:“我這哪知道啊!再說,他就算是解餉官,軍糧也不是放在驛館那!”
“那放在哪!”
“放在哪!”
薛茂已經徹底崩了,薅著驛丞衣領目赤大喊,其余世家糧食商人更是,聞聽軍糧根本不在驛站徹底慌了、瘋了。
一群人推搡著進入驛館,一通翻找,里里外外把院子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見半粒糧食。
和京城其他解餉隊伍的影子。
“人呢!人呢!”
“京城來的人都去哪兒了!”
“糧食都去哪兒了,我幾日前就分明從這里拉走了糧食,現在怎么會沒有!怎么會沒有!”
幾萬,幾十萬兩的銀子投入進去,現在人去樓空,就連他們之前買的到底是不是軍糧都不清楚。
所有的世家和商人都瘋了。
根本無法接受自己被騙的現實。
盧廣耀失神地跌坐在涼亭的石凳上,兩眼無神,呆滯地盯著滿院子亂竄的人們,他心道:“完了!徹底完了!”
盧家所有的存糧都已經被他賣掉。
為了湊齊一百萬多萬兩銀子,他不光掏光了手頭的積蓄,還在隆昌錢莊支取了三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