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兆陽周滔兩人被宿川知府徐賀招待前來參觀李家綢緞莊開業。
周滔本來是不想來的。
一個李武,一個謝寧。
這倆人仿佛眼前花,瘋狂地在他暴躁的神經上蹦跶。
李家綢緞莊才剛開門,大批量的商人就一擁而上,綢緞莊前頭的柜臺都快要擠變形了。
廚子張家的家主,親自出面帶著管家和伙計搶貨。
他們張家祖上傳來多是山林比較多。
家里還有幾個窯廠,雖燒的不是官窯,但也基本壟斷云州以南的市場。
張家雖然有錢。
但他們不產布啊!
尤其這幾個月管家偷偷往西北倒賣雪花緞,他們可是掙了不少錢,不光這,在李家綢緞莊進雪花緞贈送的粗紋布、棉布,還有彩色布,這一部分的收入幾乎是零成本。
“哎哎!”
“別擠!我先來的!今天天不亮就來了!”張家老爺肥碩的身體,快被擠成餅,他大喊道:“別他娘的擠了!李家的掌柜的呢!掌柜的呢!這么多人沒看見嗎?”
“絲綢這么貴的物件,弄得跟賣菜一樣像什么樣子!”、
李家綢緞莊掌柜的才不管。
謝大人說過,綢緞莊人越多越好,最好擠得出門去。
這樣這些商人才會失去理智,越買越多。
柜臺里頭,小二忙得腦袋都沒工夫抬,他們是倆人一組,前頭的人負責開票子收銀子,后面的人拿票子兌貨,銀錢一手接一手地貨物交接,幾乎讓站在二樓臺階上的葛兆陽看傻了眼。
“這……這人也太多了吧!”
徐賀對謝寧的能力半點不懷疑。
他道:“這才是哪兒到哪兒啊!葛大人,下面這些全都是李家綢緞莊擴建這段時間,著急買貨的,等下二樓的提花絲綢才是重頭戲!”
“提花絲綢?”
這玩意他聽說過,也見過,若是圖案里有金銀絲線,陽光底下一晃那就跟真的似的。
連宮里的娘娘都喜愛得不行。
就這玩意太貴。
他家老婆子女兒,鬧著多少次要買,都因為整匹價格太貴,只能買上幾尺夠做量身衣裳的。
“對,葛大人、周大人不知道吧,這提花絲綢并非是出自江南,也不是產自京城。”
下面的人喧喧嚷嚷幾乎就要把房蓋挑破。
徐賀大聲道:“這提花絲綢乃是出自謝大人之手,是他研究出來的,你們仔細看,門口那些往里擠的是不是有些人跟咱們長得不一樣?”
門口商人都糊成一堆。
人堆著人。
各個都鉚足力氣往里擠。
但那幾個頭上戴帽子,鼻梁高挺,魁梧壯碩的人還是一下就能從人群中捕捉到。
周滔眼眸狠跳,“這是胡人?”
葛兆陽也為之一愣。
“對沒錯就是胡人!”
徐賀化身李家綢緞莊的銷售講解,他沾沾得意地道:“之前榷場開市世家絲綢份額全捏在盧家手里,他們祖上有盧宰相的威名,百年來就沒往官府交過一文錢稅銀,榷場交易當屬絲綢最值錢。”
提起這個徐賀面上帶著憂慮,“當初廖大人制定榷場份額的時候,我們還納悶,這么下去跟以前有什么區別,可是!”
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有锃亮,“沒出半個月,宿川李家就開了一所絲綢廠子,所買的貨跟盧家不相上下,甚至要比盧家還要好,他們雖然跟胡人做成了幾筆交易,但都被盧家給攪合黃了。”
“攪合黃了?”
周滔立刻聽出其中的不對,“榷場份額不是還有民間的三成,他們盧家憑什么如此霸道。”
世家霸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徐賀說:“跟胡人的交易做不成了,才有了之后李家商行開業,綢緞莊促銷,再后來就你們看到的這樣。”
所以,謝寧才趕在九月,第一個季度即將結束的時候著急讓李家綢緞莊再次營業。
甚至為此,不惜跟周滔大吵一架。
聽見徐賀這么說,周滔面上有些難看。
葛兆陽感嘆道:“當真是好手段啊!這么一來,盧家的交易份額必定完不成,下個季度交易額減半他們想攔都攔不住,謝大人年紀輕輕當真是厲害!”
周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這個姓葛的,見太子喜愛謝寧,沒事就在太子殿下跟前找機會夸上謝寧一把。
李家綢緞莊人山人海。
增加賦稅板上釘釘。
恐怕這會就是那姓謝的,喘口氣。
葛兆陽都得說上一句好手段!
“那樓下的絲綢到底多少錢一匹?”看了半天,葛兆陽才反應過來問。
徐賀道:“八十五兩一匹,另外還送一匹粗紋布。”
“八十五兩?”
如此低廉的價格,就連吹毛求疵的周滔都忍不住驚訝側目。
“是八十五兩。”徐賀看著樓下的人群笑道:“若是超過一百兩送的可就不是粗棉布了,是細棉布,同樣也是一匹,若是一百五十兩則送彩色棉布,不滿二位大人說,之前李家絲綢剛搞這個活動的時候,下官家里也沒少買。”
幾次商行活動。
徐家倉庫里的絲綢和棉布幾年都穿不完。
倒不是,他家里多會精打細算。
而是女兒媳婦,喜歡極其喜歡這種買買買的氛圍。
他根本攔都攔不住。
“那、那個提花絲綢呢?”
葛兆陽不禁問道。
“提花絲綢的價格下官也不知道,下官去問過謝大人,他說是商業機密不肯告訴下官!”徐賀說說竟然搖頭笑了,“不過我聽說,京城和江南一匹提花絲綢都要炒到三百兩銀子以上。”
三百兩銀子都是少的。
那是最基礎的花色。
據葛兆陽所知,提花絲綢可以定制花色,并且價格極其昂貴,每匹定制提花絲綢都要五百兩起步,即便耗時巨大,但仍舊擋不住京城江南世家的狂熱。
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