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謝大人你是一早就知道本將的身份,這、這火、火雷也原本就是打算送本將軍的?”
當著兩個聰明小弟的面,吳世英一時之間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的。
吳俊源不好明著笑,只好低頭抿唇偷摸笑。
謝寧無奈道:“我都說幾次了,讓送東西到廖府我兄弟的手上,是廖府我兄弟的手上,何曾說過送給我媳婦?武將軍,馬家燒雞往廖府送了能有二十只了吧?”
那廖府上下清貧的除了看門的管家和廚子,再沒別的下人。
來來回回十好幾趟,愣是連小廝槐棋的影子都沒見到,這能賴誰?
“行行!”
“不說這個了!”
吳世英表情難看得要死,但眼睛盯著火雷的目光卻似冒光,他愛不釋手地拿起一個陶罐道:“就是這個把十幾個胡人炸成泥?”
“對就是這個!”
吳俊源笑道:“火雷剛一研制成功,我便跟謝兄提出要送來白城這邊給你,哪知道遇到瘟疫,我又無故暈倒,這才耽誤了十日,不過大哥你……”
吳世英知道吳俊源要說什么,立刻打岔道:“得得埋汰我的話少說,這火雷我之前就見過一個深坑,走,咱找個地方放他一個,讓你大哥我也站長見識!”
土地雷之前都實驗過多少次。
謝寧自從出發白城之后,就沒怎么好好陪過許婉,放土地雷、長見識留給吳世英他們哥倆,謝寧讓吳世英趕緊給他送回廖府。
廖府雖然是節度使的宅邸,但面積不大,就一普通二進四合院,謝寧從吳家的馬車上下來,進門時沒見到魯管家,整個宅院沒了他鬧騰肅靜了許多,謝寧往后院走,路過趙夫人平日待的繡閣余光掃了一眼。
許婉正提著東西關上房門。
六月夏日窗欞大開。
謝寧還未走近便聽見抽泣的聲音,當下腳步一頓。
“你這孩子,這是何苦呢?”
“趙夫人,我父兄遭此侮辱,若我不知曉還能茍活于世,可我偏偏就是知道了……”
什么事?
謝寧心下一凜。
繡閣內,許婉跪在地上,腳邊放著包裹,她道:“多謝趙夫人,幫我把苦籍換成良籍,日后我便是前去江南找我二哥、三哥也沒那么多顧慮了。”
趙夫人見許婉這樣,眉宇痛苦難當,她道:“許婉,你也別怪我家大人不能為楊家軍伸冤,官場上風云莫測其中兇險不是你我婦道人家可以揣測的,楊家軍通敵叛國,整個西北不論軍武,還是平民百姓無一人相信……”
“但就是沒人肯站出來給他們洗刷污名不是嗎?”
許婉扶著桌邊撐著站起來,滿目悲愴,“我父楊云翼,我大哥楊玄,還有整整三萬將士的姓名,若為家國戰死沙場在所不惜,可他們不是!”
“他們是冤死的!”
“至今我父親的頭顱還掛在胡王的營長,我大哥的頭骨被制成酒樽,他們活著的時候為大宴出生入死,死了卻要日日受曾經的敵手侮辱!”許婉字字泣淚,語氣宛若剜心之痛,“若是他們當真通敵賣國,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若三萬楊家軍背叛大宴,又怎會曝尸荒野尸骨至今無人收斂?”
“許婉……”
不論官場形勢如何。
大義面前,根本不容辯駁。
此時什么語都無盡蒼白,趙夫人道:“我與你母親手帕相交幾十年,把你混在難民中送走以后,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你了,沒想到,因緣際會,你相公會成了我家大人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