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一下,所有胡人因為謝寧這一聲,腳步全部停了下來。
戈泰深然地看著他,用極不流利的漢化道:“你要做什么?”
謝寧摸了一把臉上的血,強壓怒火,“做什么?我倒是要問問你挾持我打算做什么?我乃大宴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你這樣擄走我就不怕挑起兩國紛爭嗎?”
“兩國紛爭?”
戈泰像是聽見什么笑話一樣,粗狂的臉上扯出嘲諷的笑容,“你們中原,中原人什么時候認為我們草原部落是個國家了?在你們眼里,我們長生天的子民跟牛馬一般。”
“你們只把我們當成畜生。”
他指了指白鷺山下的村莊道:“我們草原人都是長生天的子女,卻從來不配擁有這樣的肥沃的土地,即使像這樣的偏僻的村莊,若是我們在這里放牧,也只有用刀子和鮮血搶來才行……”
“你……你醫病厲害,草原兒女不會虐待任何一個會醫病的人,抓了你回部落,相信能救了我們許多老人孩子的命……”
救尼瑪……
正常人的腦子里長的全都是神經元和腦細胞。
但這些游牧民族跟漢人用鮮血和血肉對峙上千年,卻不肯用一點心思,琢磨生產,和農耕。
游牧民族的漢子從生下來,一輩子就干兩件事,一件是放牧,另外一件就是搶劫。
劫掠鄰邦漢人的糧食、財富和女人。
謝寧本來跟這個獸就沒可聊,他心臟緊張幾乎驟停,在聽戈泰胡扯的時候,視線一直撇著前方不遠處大樹根底下藏著的張啟鶴。
在看見點燃管子的地雷轱轆轆滾過來的時候。
他整顆心臟都縮成一團。
見謝寧一聲不吭,毫無預兆趴下的時候,戈泰當即就要身手去薅謝寧的衣領子,土地雷點燃的時間長,謝寧半躺在地上,眼見著從張啟鶴那邊又滾落下來一顆。
而另一個冒著火星子的球狀體,則被胡人好奇地拿在手里嘀咕。
“你干什么!”
戈泰一只手停在半空,順著謝寧的目光看去,一股強大的危機感本能瞬間爬滿全身,“快扔掉!”
可已然晚了。
一句倉促的胡語尚未落地,便聽砰地一聲,震徹天地的巨響從那名胡人男子手中炸開,炸響的那一瞬間,抱著土地雷的那個人五馬分尸一般從中心被割裂,四肢頭顱伴隨巨大的紅色血霧崩上半空。
這一聲巨響已經將臨近的胡人、馬匹全都崩得四分五裂。
霎時間,慘叫、驚恐的叫喊不絕于耳。
戈泰眼眸熾裂,被一陣地動山搖震得不能起身,他本能地側頭去看謝寧,卻聽得第二聲炸響在極近處爆開。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這一對胡人小隊徹底被土地雷摧毀,目之所及,除了看管謝寧在最后面的戈泰,其他人頃刻間全部死無全尸。
就連拉貨的那兩匹馬,也被崩得腸穿肚爛。
謝寧耳朵里嗡鳴一片,眼前全部都是黑的。
他趴在地上緩了好一陣,才察覺有人在穿過他的腋下挪動自己。
等視線全部恢復,張啟鶴已經蹲在他旁邊,一張老臉上全是興奮沒見半點擔憂。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