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李真陽硬著頭皮回道:“我們只見過一次,在望江亭。之后都是用一次性手機聯系。”
“那就聯系他。”林東凡把一部手機推到李真陽面前:“現在,打給他,說我要見他。”
李真陽看著那部手機,手在顫抖。
“如果……他不來呢?”
“他會來的。”林東凡笑了:“許繼軍這人我了解,既然敢露面,就做好了見我的準備。況且……”
他頓了頓,語氣意味深長:“他欠我一個人情,該還了。”
李真陽咬了咬牙,拿起手機,撥通了許繼軍給他的那個號碼。
響了五聲。
接通了。
“李書記?”許繼軍的聲音傳來,平靜無波。
“許先生,有些事相信你也猜到了。”李真陽看了林東凡一眼,苦笑:“林東凡在我旁邊,他說……想見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許繼軍笑了。
笑聲透過聽筒傳來,有些失真,但林東凡聽得清清楚楚——那是他熟悉的笑聲,懶洋洋的,帶著點玩世不恭。
“裝逼凡……”許繼軍嘆了口氣:“你還是這么急性子。行吧,既然你想見,那就見見。告訴李書記,我十五分鐘后到。”
電話掛斷。
李真陽放下手機,手心全是汗。
林東凡卻重新端起茶杯,慢慢品著,仿佛剛才只是約了個老友喝茶。
“你……不擔心?”李真陽忍不住問。
“擔心什么?”林東凡反問。
“許繼軍這個人……很危險。”李真陽壓低聲音:“他這四年到底做了什么,有什么底牌,誰都不知道。你今天一個人來……”
“誰說我是一個人了?”林東凡打斷他,指了指窗外。
李真陽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只見老街對面的屋頂上,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一高一矮,都穿著便裝,但站姿筆挺,目光如鷹。
更遠處,街口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車窗半開,隱約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這些人……”李真陽震驚。
“都是退伍的老兵,我的私人保鏢隊伍。”林東凡輕描淡寫:“李書記,教你個弱點——其實我也是個怕死的人,真的。”
“……!!!”
李真陽徹底說不出話了,心想你丫的嘴里就沒一句實話。
活了這么多年。
李真陽還是頭一回意識到——自已和這些晚輩之間的真正差距,并不是社會地位與手中權勢,而是膽魄與格局。
十五分鐘,一分不差。
樓梯再次傳來腳步聲。
這次,是兩個聲音。
一輕一重。
門被推開。
許繼軍走了進來。
他沒戴口罩,也沒戴帽子,就穿了一件普通的黑色夾克,牛仔褲,頭發剪得很短,露出額角一道淺淺的疤痕。
四年不見,他瘦了很多,但眼神更亮了,像淬過火的刀。
他身后跟著一個年輕女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發,穿著米色風衣,面容清秀,但眼神銳利,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
“裝逼凡,好久不見。”
許繼軍笑了笑,很自然地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就像赴一場老友的聚會。
那女人則站在他身后。
目光掃過林東凡和李真陽,最后定格在林東凡臉上。
“這位是?”林東凡問。
“我女朋友,蘇瑾。”許繼軍介紹得很隨意:“自已人,不用擔心。”
蘇瑾朝林東凡微微點頭,沒說話。
林東凡多看了她一眼——這女人不簡單,站姿、眼神、氣息,都透著一股訓練有素的凌厲。
如果她是許繼軍女朋友,那坐在輪椅上韓錦玲又算什么?
許繼軍是個長情的人,不可能會撇下韓錦玲不管。確切的說,他這一生的命運,都是因為韓錦玲而改變。
韓錦玲是他心中的唯一。
那么,眼前這個叫蘇瑾的女人,其真正的身份,大概率是他的貼身保鏢!不可能是女朋友。
許繼軍變了,消失四年后歸來,學會了蝦扯蛋。
“老許,你這‘死’得挺值啊。”林東凡笑談:“四年不見,氣質都不一樣了,看來隱姓埋名的日子,過得挺滋潤?”
許繼軍笑了:“托你的福,沒死成。不過滋潤談不上,東躲西藏的日子,不好過。”
“那怎么又活過來了?”林東凡問得直接。
“因為……”許繼軍看了蘇瑾一眼,眼神柔和了一瞬:“想堂堂正正地活著,想給她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