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著坐起,胸口傷處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但求生本能壓過了一切。
他爬到窗前。
小心翼翼地掀起窗簾一角。
樓下停車場,多了三輛灰撲撲的轎車,車窗貼著深膜。
其中一輛車的副駕車窗降下一條縫,有煙飄出來——車里有人,而且待了不短時間。
便衣警察的蹲守,他前世太熟悉了。
李真陽!
那個老雜種,果然會玩卸磨殺驢的手段!
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但李橫波強迫自已冷靜!重生者的記憶在腦海中瘋狂翻涌,然而一點卵用都沒有。
那些先知先覺的時代發展進程,在這一刻派不上半點用場。
他快速環顧病房。
手機不在床頭——何其幸昨晚說拿去充電,一直沒拿回來。故意的?還是何其幸也被控制了?
沒有時間細想。
他翻身下床,動作牽扯傷口,疼得眼前發黑,但他咬緊牙關,拉開衣柜。
入院時穿的那套西裝還掛著,他伸手摸向內側口袋——硬皮護照、幾張不通名字的銀行卡、一沓美金現金、一個備用手機。
應急包還在。
他迅速換上西裝,將病號服塞進被子偽裝。
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用早就備好的一次性染發劑將兩鬢噴白,戴上一副無框平光鏡,又從抽屜里翻出醫用膠布,在下巴上貼了塊假痣。
鏡子里的男人,老了十歲,氣質平庸,與那個叱咤風云的李總判若兩人。
他推開衛生間的窗戶——六樓,但正下方五樓有個設備平臺,再往下是裙樓的屋頂。
這是他入住當天就觀察好的退路。
前世養成的習慣,每到一處,都會先找逃生通道!畢竟,睡別人的老婆,真的風險很大。
沒有猶豫,他翻出窗外。
晨風凜冽,吹得他幾乎抓不住管道。胸口的傷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他低頭一看,紗布已經被血浸透。
不能停。
他手腳并用,沿著外墻的管道和空調外機支架,一點一點向下挪。手掌被粗糙的鐵銹劃破,血混著冷汗,但他死死咬著牙。
前世在爬水管時,被情婦老公潑了一桶油,當場手滑墜亡。
這一次沒有人往水管上潑油。
爽!
五分鐘后,李橫波重重跌落在裙樓屋頂,摔得眼冒金星,差點昏過去。
他趴在地上喘了幾口粗氣,回頭望了一眼六樓那扇敞開的衛生間窗戶,眼中是滔天的怨毒。
“林東凡……李真陽……你們等著……”
掙扎著爬起來,他從屋頂另一側的消防梯踉蹌下樓,混入了清晨醫院后門忙碌的運送物資的人流中。
七點四十分。
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滑到他身邊,車窗降下,司機戴著鴨舌帽,低聲道:“李總,上車。”
李橫波拉開車門鉆進去,轎車迅速駛離。
幾乎是通一時間,他之前所住的那間病房,房門被人推開,六名便衣警察沖進了病房。
領頭的刑警看到空蕩蕩的病床、敞開的窗戶,以及衛生間鏡臺上散落的染發劑罐和假痣,臉色鐵青。
“追!他跑不遠!封鎖所有出口!”
……
八點整,林東凡坐在餐桌前,陪著楚靈兮和兒子林復生吃早餐。
老八的電話打了進來:“凡爺,人跑了。從六樓爬下去的,上了輛套牌黑車,溜了。霧州警方撲了個空,現在全城設卡呢。”
“知道了。”林東凡切著煎蛋,語氣平淡:“傷口撕裂,失血,他跑不遠。但有人接應,就不一定了。”
“接應他的會是什么人?”老八問。
“爛船也有三斤釘,有人接應他很正常。”林東凡將煎蛋送進嘴里,細嚼慢咽:“葉嘉穎已經以重生集團的名義,向京城警方提供了李橫波涉嫌職務侵占、為境外組織非法提供國家機密的材料。現在京城警方也在追捕李橫波,別慌,安靜地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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