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鎖著。
謝靖堯在門外站了多久,門就鎖了多久。
清晨的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在他腳邊投下一道狹長的光斑。
他沒有再敲門。
蘇蕪出來時,身上已經換好了工作室的套裝,妝容一絲不茍。
她沒看他,徑直走向廚房倒水。
謝靖堯跟過去,在她身后開口。
“阿蕪,我們需要談談。”
蘇蕪喝完水,將杯子放回原處。
“沒什么好談的。”
她轉身,準備離開。
“鑒定報告,我會安排。”謝靖堯說,“但那不是為了向任何人證明什么,只是為了堵住他們的嘴。”
蘇蕪腳步停住,沒有回頭。
“隨便你。”
她說完,抓起沙發上的包,直接出了門。
涅槃工作室里,氣氛壓抑得像一塊冰。
陳欣紅著眼圈,把新的平板電腦推到蘇蕪面前。
“蘇總,又來了。”
屏幕上,是一家權威財經媒體的深度報道。
標題是黑色的,字體很大,像一塊墓碑。
《謝家“渡舟”,載的究竟是誰的野心?——揭秘京城頂流婚姻背后的權謀》
蘇蕪的手指滑動屏幕,一行行字從她眼前掠過。
文章里,附上了親子鑒定報告的核心頁照片,方少秋和安安的名字,還有那個9999的數字,被紅圈放大。
“‘知情人’透露,謝靖堯先生早在婚前就已獲悉此事。他選擇與s女士結合,是一場精心布局的戰略投資。s女士的ip價值,孩子的特殊身世,甚至她所創作的《渡舟》故事,都成了謝家文化基金最完美的‘洗白’工具和公關盾牌。”
陳欣的聲音都在發顫。
“他們說……說你和安安,都是謝靖堯用來鞏固地位的工具。”
“他把你的痛苦,包裝成勵志故事,把安安的身世,變成他獲取家族同情和支持的籌碼。”
蘇蕪面無表情地看完了整篇文章。
她感覺不到憤怒,只感覺到一種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冷。
原來,在嚴律的劇本里,她不僅是棋子,安安也是。
她所有的掙扎,所有的反抗,都被那個叫謝靖堯的男人,計算成了他計劃里的一部分。
她以為的并肩作戰,原來只是一個更高級的利用。
手機震動起來,是謝靖堯。
蘇蕪直接掛斷。
電話又響,她再次掛斷。
第三次,她按了關機。
“蘇總。”林周推門進來,臉色凝重,“老宅那邊的電話,是謝家的管家打來的。”
蘇蕪抬眼看他。
“三奶奶他們,想請您過去一趟。”林周艱難地開口,“就您一個人。”
“不去。”蘇蕪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送我去幼兒園。”
蘇蕪到幼兒園時,正好是午休結束。
隔著柵欄,她看到安安正在和一個小女孩玩滑梯,笑得很高興。
一個穿著考究,氣質雍容的女人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安靜地看著她。
是謝靖堯的母親。
蘇蕪走過去。
“謝伯母。”
謝母對她點點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安安身上。
“安安很活潑,很可愛。”她的聲音很溫和。
蘇蕪沒說話。
“我今天來,不是以謝家人的身份,是作為一個母親。”謝母轉頭看她,眼神里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阿蕪,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靖堯做的那些事,有些地方,確實欠妥當。”
“但家族就是這樣,名譽大過一切。現在外面的風風語,對謝家,對靖堯,也對安安,都不是好事。”
蘇我依舊沉默,只是看著不遠處奔跑的孩子。
“家里有些長輩,想法比較守舊。”謝母的語氣更軟了-->>,“他們提出了一些……不太中聽的建議。”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
“他們希望……安安能暫時離開京城,去國外住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再把他接回來。”
“找個信得過的人家,好吃好喝地養著,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就當是……出去度個假。”
蘇蕪終于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