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
>t;    青禾從房梁上翻下來,半跪在她的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顧窈:“你幫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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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踏碎夜色,官道上塵煙滾滾。李聿勒著韁繩,胯下駿馬早已汗濕鬃毛,他卻渾然不覺,只一雙眼死死盯著前方路影,眉峰擰成了疙瘩,周身氣壓低得嚇人。
    身后的馬車里,顧狗蛋縮在軟墊上,小身子裹著厚厚的錦毯,明明才五歲的年紀,卻半點不見孩童的吵鬧,只睜著一雙酷似顧窈的杏眼,安靜地扒著車窗,看外面飛速掠過的樹影。
    馬車顛簸了一下,顧狗蛋下意識抓緊了手邊的撥浪鼓,卻沒發出半點聲響。
    李聿鉆進車廂,狀若無意地瞥向他,見他小小身子繃得像張滿弓,連握著木板的手都泛著白。
    不知道顧窈看了這一幕,還會不會心疼。
    他嘆了口氣,將孩子抱在膝頭,聲音硬邦邦的,帶著幾分刻意的冷漠,警告道:“你不用賣乖,我可不是去找你娘親的。”
    顧狗蛋抿了抿小嘴,沒應聲,只是把手里的撥浪鼓攥得更緊了。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馬蹄聲稍緩,李聿似乎是放緩了車速,又開口了,聲音比剛才軟了些,卻依舊帶著幾分不自在:“知道見了……見了她要說什么嗎?”
    顧狗蛋眼睛一亮,連忙坐直身子,小腦袋點得像搗蒜,脆生生地應道:“知道!”
    車外的風裹脅著塵土灌進來,李聿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知道又怎么樣?”他頓了頓,刻意加重了語氣,“咱們也不一定能見到她,我是去辦公差,不是專程為了誰。”
    顧狗蛋扒著他的小手猛地一緊,圓溜溜的眼睛里瞬間蒙上了一層水汽,小嘴癟了癟,卻沒敢反駁。
    車廂里陷入了沉默,只有車輪碾過石子路的“咯吱”聲,還有外面駿馬的嘶鳴。顧狗蛋把小臉埋進李聿懷里,不肯叫眼淚掉下來。
    過了好半晌,李聿忽然開口,聲音依舊冷淡,“你知道什么,說給我聽。”
    顧狗蛋使勁清了清嗓子,可話音剛出口,還是裹著濃濃的哭腔,“等我見了娘親……我就抱著她的腰,拖著她的腿,不讓她走!”
    “我要告訴她,狗蛋很想她,白天想,晚上做夢也想,很想很想……”
    說到這兒,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李聿一眼,見他沒動怒,只是依舊繃著臉,他才鼓起勇氣,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清晰:“還、還要告訴她,父親也很想她,想得夜里都睡不著覺,偷偷看她的衣服想她……很想很想。”
    說完,他立刻縮回腦袋,緊張地抿著小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聿,等著他像剛才一樣冷著臉駁斥。
    可車內久久沒有動靜。
    李聿只是微微側過頭,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喉嚨里輕輕滾出一個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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