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忍不住叫喊道:“大人大人,我冤枉啊,是這賤婦故意激怒我的,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們家可是給了……”
“住口!”縣丞急吼吼地打斷江潯的話,“先放了,待受害人驗了傷再提審。”
“慢著!”顧窈剛出聲阻攔,“縣丞這是何意?”
縣丞臉色驟然陰沉下來,漠然道:“大人是宮里的女官,我們不得不敬,可府衙辦案自有章程,先驗傷后定罪,案子都是這么辦的,大人還是不要貿然插手。”
顧窈扶著吳瑩,冷冷道:“府衙辦案,我自然不會多嘴,可吳瑩是我的人。”
她從懷里拿出吳瑩的任命文書,‘唰’的一聲在縣丞面前展開,“敢問縣丞,當街毆打朝廷命官,是個什么罪名?”
縣丞渾身一凜,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那封任命文書,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她,她也是女官?”
說罷,他猛地一個轉身,雙眼怨毒地死死盯著江潯,仿佛在質問他為何不早早表明吳瑩的身份。
江潯當然不會說了,他家為了打點,沒少給縣丞送銀子,縣丞這才肯維護一二,若是真說了,縣丞和吳瑩必定官官相護,又怎么還能維護他呢?
顧窈將他們兩個的小表情盡收眼底,步步緊逼,“既然話都已經說清楚了,縣丞也該給我個說法了吧?”
縣丞還想打個馬虎眼糊弄過去,就聽顧窈冷冷道:“方才倒忘了自我介紹,本官乃是朝廷正四品司銀。”
縣丞瞬間白了臉。
他在官場混跡多年,很清楚顧窈這話的外之意——四品及以上的女官,是可以上朝議政的,而他不過是個八品縣丞,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府衙內唯有縣令能夠上朝聽證,而且只能聽證,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顧窈是在告訴自己,若是這個案子沒有判好,她便要到御前‘好好說話’了。
想到這,他瞬間激起一層冷汗,膝蓋一軟跪在顧窈身前,“回大人的話,當庭毆打朝廷命官,應當杖四十,流放百里。”
江潯聞臉色瞬間煞白,差點當場昏死過去,口不擇道:“大人,大人!你不能這么對我,你可收了我們家一百兩銀子呢!”
顧窈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四周傳來此起彼伏地議論聲。
縣丞惱羞成怒,高聲道:“給我打!重重地打!”
兩個衙役立刻一左一右地架起江潯,將人按在老虎凳上綁好,舉起木棍重重打了下來。
四十個板子打下去,江潯一開始還能罵人,很快沒了說話的力氣,挨了不到三十個,便已經暈死過去。
顧窈叫人搬了凳子給她和吳瑩,坐在院子里看江潯受刑。
見江潯沒了意識,立刻叫人一盆鹽水倒在他的傷口上。
江潯叫了兩聲,又被疼醒了,生生將四十大板全都受完了。
板子打完了,便是流刑。
縣丞吩咐了人把江潯架起來,帶走之前,顧窈起身,涼涼道:“方才這江潯說了句什么來著?哦,對了,他說縣丞收了他一百兩銀子,若他此次能流放能平安歸來,本官一定上本御史臺,好好查一查這件事。”
縣丞猛地攥緊拳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江潯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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