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的笑容戛然而止,空氣中還帶著他大笑的尾音。
他看向吳瑩,表情僵硬一瞬,很快又發出一聲嗤笑,“算賬?就憑你這爛貨?不過是被我掃地出門的下堂婦罷了,在這耍什么威風?”
吳瑩將打哈欠的小栗寶兒按在肩頭,捂住她的耳朵,“太醫院院正的嫡長女正在我手下做官,我從這里離開后,便會去拜訪她的母親,你這輩子都休想再回太醫院了。”
江潯笑不出來了,臉上的肌肉因為太過僵硬而不自在地抽動了下。
吳瑩很滿意他這副表情,繼續火上澆油,“方才在堂上你也聽見了,你養的那個外室,如今身契在我手里,我已經向春風樓贖了她。”
江潯氣的胸膛起伏,只覺得一口血痰堵在喉嚨里,吞不下也吐不出。
吳瑩笑吟吟地往前湊了湊,在他耳邊輕聲道:“江潯,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包括她肚子里,你唯一的兒子,我想如何處置,都、可、以!”
“賤婦,爛貨!”江潯猛地起身,一巴掌重重扇在吳瑩臉上。
吳瑩順勢跌在地上,將小栗寶兒護在懷里,結結實實地啐出一口血來。
“我今天不打死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厲害,告我是吧?動我兒子是吧?我看你們怎么死!”江潯抬腿就要往她身上踢。
“住手!”
顧窈從馬車上下來,對著門口的衙役厲聲道:“有人在府衙門口行兇,你們都是死人嗎?”
離她最近的一個衙役用刀鞘指著她,吼道:“你這小娘們嚷嚷什么,再說一句信不信我……”
話音未落,不知從哪飛來一塊石頭,正中他的膝彎,他吃痛,撲通一聲跪在顧窈面前。
顧窈慌里慌張地朝身后擺擺手,示意馬車里那人安靜一點。
那衙役迅速起身,揉了揉膝蓋,罵罵咧咧道:“媽的,是誰暗算老子?是不是你……”
顧窈亮出手中的玉牌,在那衙役面前晃了晃,他瞬間失聲。
身邊看笑話的幾個衙役瞬間圍了上來,賠著笑臉,“原來是宮里的女官大人,失敬失敬!”說著一巴掌拍在方才罵人的那個衙役頭上,“你還不去請縣丞大人過來恭迎上官?”
顧窈也不與這幾個小衙役分辨,只默默將吳瑩扶起來,又將栗寶兒交給親信帶走,站在門口等著縣丞出來。
這一次縣丞出來倒是很及時,連連拱手道:“下官見過大人。”
顧窈冷笑,“你這縣丞好悠閑,在你管轄范圍內,有人行兇傷人,衙役們個個置身之外,置國法于何地,置圣上于何地?”
兩頂大帽子扣下來,縣丞瞬間冷汗涔涔,腿都快軟了,對著身邊的衙役罵道:“你們幾個蠢貨,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罵人的衙役低聲解釋道:“不過就是夫妻拌嘴,情急之下推搡了兩下,這種事咱們府衙也管不了啊!”
縣丞聞立刻攤手,無奈道:“大人你看,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顧窈簡直要被氣笑了,這縣丞辦案的本事一般,和稀泥倒是一流。
“既已和離,哪來的夫妻?”她將那張和離時展開,幾乎要戳到縣丞的眼前,“縣丞親自簽字用印的,不會不認吧?”
縣丞見顧窈這副模樣,便知道她是有備而來,只能對著身邊人呵斥道:“本官老眼昏花,你們也糊涂了,這兩人方才在堂上簽了和離書,一個個的眼力見兒都哪去了?”
有機靈的衙役立刻上前,“快把行兇人押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