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頭疼。
可若是真處置了她……皇后那里好不容易重新煥發一點生機,又難得同他露出一點重修舊好的意思,他不想這個時候食。
李聿與梁承朝相識相交二十多年,如何能參不透他的想法?
他望著那血淋淋的萬民書,狀若無意道:“燕小將軍還沒定罪,是不是欺君,也還有待查證。”
見梁承朝眉心一蹙,李聿又道:“女子上戰場,她不是本朝第一例,當初既然有人開了先河,先帝也并未懲處,那么圣上在邊關緊急的情況下,命她暫時隱藏身份,臨危受命,也無可厚非。”
梁承朝緊皺的眉頭一松,卻仍舊冷著臉,“你別以為這樣朕就不追究你的包庇之罪了。”
李聿拱手,“臣自己去內廷司領板子。”
倒也不用打板子這么嚴重。
梁承朝剛要開口阻攔,李聿已經問安下去了,他無奈道:“這小子,又鬧什么幺蛾子?”
李聿到內廷司去領了十個大板,又吩咐了要重重地打,皮開肉綻了才叫人抬了回去。
顧窈和張硯歸在王府等消息,誰料消息沒等來,卻等來了被人用架子抬回來,打得血淋淋的李聿。
她瞬間嚇得三魂去了七魄,心疼得直掉眼淚。
“是因為燕庭月的事,圣上遷怒你了對不對?”
李聿趴在架子上,一副連動都動不了的樣子,還不忘抬手撥開她被淚水濡濕的碎發,輕聲哄道:“窈窈,不哭,我不疼的。”
顧窈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色和染血的衣衫,既愧疚又心疼,哽咽著說:“怎么可能不疼,流了這么多的血……”
張硯歸小心翼翼地拱手作揖,十分不好意思地打斷了她們,“抱歉打擾二位,請問我家將軍可無恙了?”
李聿抬起頭,“燕將軍一切安好,圣上的意思,大約是不追究了。”
張硯歸眉頭微蹙,追問道:“王爺能否說得再詳細些?我實在放心不下……”
話音未落,李聿已經忍不住輕‘嘶’了一聲,虛弱地仿佛已經說不出話了。
顧窈見狀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小臉漲得通紅,“我家王爺都傷成什么樣了,哪還有力氣說話,軍師別太過分了!”
張硯歸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就挨了幾個板子,至于這么夸張嗎?
兩年前這位信王讓人一箭穿胸,血流如注時,也沒虛弱成這個樣子啊!
李聿冷冷瞥張硯歸一眼,用拇指摩挲著顧窈白嫩的臉蛋,不讓她看見張硯歸的表情。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窈窈,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為了你在意的人受傷,我也甘之如飴。”
顧窈抓著他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以后,以后再不會了,我一定事事以你為先,再不讓你受傷了。”
李聿扶著她的后頸,將她按在自己頸窩,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她的后背,露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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