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冠被取下,宋知意動了動脖子,覺得輕省了許多,轉身面向裴景川,笑道:“夫君別動,我來給你拆頭發。”
裴景川想說不用,鼻尖卻嗅到了一陣清香,這味道與先前那塊石頭很像,但更加濃郁,濃郁卻不嗆人,仿佛一股暖流將他包圍其中,疲憊之感頓時消了大半。
他微蹙的眉頭緩緩松開。
“好了。”
宋知意將九旒冕冠放到梳妝臺上,卻沒有走開,而是伸手摸上了裴景川的腦袋。
“別動,我給你按按,解乏的。”
她并非專業醫生,也不懂診脈,但肉眼也能看出她這位新婚丈夫的身體確實差的很。
宋知意不想當寡婦,起碼現在不想,所以,還是對這位新婚丈夫好一點吧。
柔軟的手指力道適中,帶起頭皮一陣酥麻,裴景川下意識想要挪開腦袋,卻被宋知意按住。
“都說了別動了。”
宋知意輕輕拍了他一下,毫不見外的指揮道:“身體往我這邊轉,對,就這個角度,別動,給你按按脖子。”
“嘶~”
裴景川只覺后腦某處穴位又酸又漲。
“力道重了?”宋知意停下動作:“那我輕點?”
裴景川卻搖頭:“力道正好。”
宋知意笑的得意:“那是,我可是五歲起就拿我爹練手了,還特地請教過村里的赤腳大夫呢。”
“你的脖子別那么硬,不用跟我抵著勁兒,這樣,你靠在我肚子上。”
她“啪”的一下就把裴景川的腦袋按到了自已身上。
被迫貼貼的裴景川:……
他從未與旁人這般親近過,便是父皇母后,雖對他珍而重之,但太過小心翼翼,反而透著一些疏離。
光靠腦袋穩不住身形,奈何宋知意的勁兒太大,他掙扎不開,裴景川無奈閉眼,認命的伸出手臂環住了宋知意的腰。
“多謝,娘子……”
十月的天氣,夜里的京城已經有些寒涼,東宮更是早早便點了炭火,宋知意洗完澡,穿著紅色里衣躺在榻上,兩個長相清秀的宮女在為她烘頭發。
這兩位是皇后安排給她的貼身大宮女,一個名叫春花,一個名喚秋月。
裴景川洗漱完過來的時候,宋知意已經躺在榻上睡著了。
春花秋月見到太子,慌忙起身行禮。
“奴婢見過殿下。”
兩人的聲音壓的很低,并未驚動宋知意。
裴景川淡聲道:“你們先退下吧,太子妃的頭發孤來擦。”
春花秋月對視一眼,齊聲應是退了出去,還帶上了房門。
大紅的龍鳳喜燭滴著燭淚,照亮了整個房間,裴景川這才得空細細打量自已的新婚妻子。
她似乎很愛笑,便是睡夢中也依舊唇角微揚,眉目舒展,想來心里沒有任何煩惱,夢里都是開心愉悅的好事。
他將她的頭發擦干,這才輕輕拍了拍肩膀:“娘子,夜深了,去床上睡吧。”
宋知意迷迷糊糊睜開眼,還當是在自已在家里,誰知一張俊臉出現在眼前,她登時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