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正當時

沈摩耶斂去了怒容，面色陰陽不定。

“老祖宗，天驕榜只是一時的，二十來年前風光無限、打穿半闕涼州的劍鳴鶴唳，不就是例子？”

沈國英放輕聲音，將心頭話語一口氣說完。

“等洪范攢夠武勛換來二品武道，說不得已是十年之后。”

“元孫絕不是說他沒有才能。”

“以洪范的能力與星君身份，足以娶沈氏女，但不能是鐵心――我家獨女，便是皇子也嫁得！”

沈摩耶聽完，也覺得有些道理。

論辭風度，沈國英在族中數一數二――否則也不至于選他做沈家家主。

“你們怎么說？”

“哼，也還好有那陣雨，不然多少人看到你沈星洲被屈羅意按在地上打？”

一滴淚自沈鐵心的眼角淌下。

沈摩耶嘲道。

“洪范才華不行，武道也太差。”

“老祖宗我思來想去，他和你簡直就是天造地設啊！”

“請你伯父出手，嗯？”

他委屈道。

沈摩耶笑了。

“要不你說說他哪里不行？”

“長相，額，長相……”

“我就是說說，看看你的想法……”

“而且那天我都看著呢，洪范拉來屈羅意給他賣命，反而是你們一個個束手束腳。”

她簡直是炸了毛。

“老祖宗，可您與天機橫斷相約之事，洪范知道，我們卻不知道。”

他哈哈笑道。

“那老大雨，我可是頂著許龜年的揶揄，把西京附近的云全用光了！”

“老祖宗想找個能讓你托付終身的人……”

到了這時候，沈國英等人已不敢再有二話。

“你看老祖宗我一百四十二歲，現在連你天祖母（往上五代）的模樣都早記不得啦！”

沈摩耶趕緊好相勸。

然后她被沈摩耶的冷笑打斷。

“打了小的再出來老的，你把掌武院當做什么？最后怎樣算完？”

“但我縱橫百多年，要在風雨里站住，還得靠自身底力。”

他總結陳詞。

“我看宮珩那小子還是給你留臉了。”

“至于長相年齡，洪范我們倆都見過，容貌沒得挑，年紀比你還小三個月。”

沈鐵心帶著一捧新摘的花束，快步進來。

“老祖宗您居然全程在看？那您怎么就坐視……”

沈星洲面皮微紅，狠狠回瞪。

“在庸人面前，門第自是銅墻鐵壁；在天才面前，門第不過閑碎語！”

“一把年紀了還孤零零一個，天煞孤星似的，看你給你侄女帶的壞頭！”

沈摩耶感覺自己剛剛還靈活的舌頭有些發僵。

這話一出，直接給沈飛鸞說得眼眶發紅。

“說呀。”

沈鐵心不比尋常嫡女，她的美貌早就揚名天下。

“老祖宗，您是覺得洪范此人對族里來說，比二皇子，比寇永、古意新，都還更有分量嗎？”

“就，就之前來過無諍園那個洪范。”

他朝元孫女揚了揚下巴。

“一個寒門青年能擋住你們，我看鐵心嫁了挺好。”

他心生惶恐，頓時把之前的主意都忘掉了。

比花更美的女兒眨著眼睛。

他懶得再解釋自己關于器作監、天合行的發現，大手一揮做了決定。

沈摩耶說完這個成語，幾乎是盼顧自雄了。

她的回話出乎沈摩耶的預料。

“‘流云’寇永瀟灑儒雅、文采一流，你嫌人家年紀太大。”

邊上傳來抗拒的話音。

沈摩耶又轉向剩下的人。

沈摩耶氣急敗壞了。

沈摩耶吹了下胡子。

“坐視什么坐視？我他媽不是幫了嗎？”

沈鐵心跪坐于地，緩緩抱住天祖父的小腿，臉枕在膝上。

“老祖宗，國英兄長的意思也是元孫女的意思。”

“他門第太低！”

“我借口驅散人群避免誤傷，不是下雨了嗎？洪范使的是火與沙，你們是用冰的，下雨還不是幫？”

沈鐵心幾乎是尖叫了出來。

話一脫口，他就知道壞了。

她突然問道，話音清澈冰涼，像是在談到什么終將到來、無法避免的東西。

“我豁下老臉下了場大雨還不夠，還要拖著一把老骨頭下場，與許龜年分個生死是吧？”

“你說你不看重家世，誒，人家正好邊地寒門出身，沒有家世。”

沈飛鸞卻是嘴停不下來的主。

她如往常一樣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