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我先去。放心,我有分寸。”他頓了頓,正色道,“我會帶久久一起去。”
指尖輕撫過她的臉頰,他沉聲道:“如果他還需要一股力量拉他走出深淵……或許久久可以。”
明疏桐眼前立刻浮現女兒燦爛明媚的笑顏:“你打算……告訴他真相了?”
“嗯。”陸野收緊懷抱,聲音低沉而肯定,“他有權利知道。”
自從有了小白,他才真正體會到為人父的擔當與重量。
或許,一直將久久養在自己名下,本就是一步錯棋。
“當年……你為什么決定把久久記在你名下?暖暖她……怎么會同意?”
明疏桐終于問出心中積壓許久的疑惑。
陸野面色陡然一沉,眸中掠過一絲痛色,良久,才從齒縫間擠出一句:
“暖暖她……出意外了。”
明疏桐心頭猛地一揪,寒意竄上脊背:
“什么意外?”
*
次日清晨,陸野早早醒來,第一時間聯系阿贊詢問江淮情況。
“性命無礙,已經脫離危險期。但是……”
阿贊語氣凝重,“醫生說江先生求生意愿極低,情緒極度消沉,拒絕交流,對一切外界刺激都毫無反應。”
“心理專家評估,這種沉默型抑郁最為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再次輕生。”
陸野揉著發痛的太陽穴,深感無力。
江淮和明疏桐,還真是一對戀愛腦。
一個因摯愛“離世”而求死,一個為愛情幻滅而自毀,還都選擇不聲不響地走向絕路,讓人防不勝防。
早餐時,陸野將情況簡要轉述給明疏桐。
她握著餐具的手微微一顫,沉默許久,終化作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
她太了解那種被絕望吞噬的滋味,日日夜夜如同行走在無邊黑暗里,看不到一絲希望。
江淮此刻的狀況,只怕比她當年更甚。
他的人生幾經重創,而她的復婚,終于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若一個人真心求死,旁人又如何能時時刻刻守得住?
“待會兒我先送你去老宅。你接上小白,去見見爸。”
陸野有條不紊地安排著,聲音沉穩,“我帶久久去看看江淮。正好他們在同一家醫院。中午我們在外頭吃飯。”
他將一切考慮得周到妥帖,不給她留下任何擔憂的空間。
“好。”
明疏桐低頭,機械地攪動著碗里的粥。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猶豫一瞬,她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
“是疏桐嗎?”
聲音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
“您是?”
“我是江媽媽啊!”
竟是江淮的母親江云禾!
明疏桐心頭一緊,下意識看向陸野。
陸野直接伸手按了免提。
下一秒,江媽媽那悲切嗚咽破空而來,狠狠撞在耳膜上:“疏桐,聽說你回京了?還見過小淮了是不是?”
“您有話直說。”明疏桐語氣疏離。
只要想到當年與江淮的悲劇,皆因這個女人而起,她就無法心平氣和。
可諷刺的是,正是這份阻撓,陰差陽錯地將她推向了陸野。
江云禾,既是他們悲劇的源頭,卻也成了命運的推手。
“你走這幾年,小淮瘋了一樣到處找你……他一直盼著能和你重新開始,如今既然你單身,小淮也單身,疏桐,你能不能……能不能和小淮重新開始?”
明疏桐一陣驚愕,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當初那般堅決阻止他們在一起的人,如今竟親自來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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