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葉霜的話,陸知箋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無形的冰錐狠狠刺穿,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凝結成霜。
他盯著葉霜,薄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震驚、不解,還有……壓抑憤怒。
“你剛剛說什么?”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緊繃,仿佛剛才聽到的是天方夜譚。
葉霜迎著他銳利如刀的目光,臉上沒有絲毫怯意,只有一抹淡淡的嘲諷。
“我說,我要和你離婚,然后和墨池結婚,用我們的孩子救他。”
她一字一頓地重復道,帶著決絕。
“呵。”
陸知箋冷笑出聲,臉色卻陰沉到了極點,周身的氣壓低得讓人窒息。
“葉霜,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以為,魏墨池會娶你這個離過婚的女人嗎?”
葉霜眼睫微顫。
她不確定魏墨池會不會娶她,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再和陸知箋這么過下去了。
見葉霜沒說話,陸知箋呼出口氣,又道:“更何況,我倆還沒離婚呢!”
“葉霜,我告訴你,想離婚,除非我死!”
他上前一步,強大的壓迫感如同實質般籠罩著葉霜,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濃烈的占有欲和偏執。
“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是,別想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葉霜看向陸知箋,眼中滿是嘲諷,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陸知箋,你以為你還能困住我嗎?”
她的聲音冷冽如霜,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平靜。
陸知箋的眉頭緊鎖,心中涌起一絲不安,卻依舊強裝鎮定:“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嗎?”
葉霜瞇起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寒光,“你瞞著我,讓我做試管代孕的證據,我已經交給警方了。”
陸知箋滿臉不可思議,“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目光落在葉霜臉上。
葉霜笑了笑,不答反問:“你已經被陸氏集團撤職了吧?”
她頓了頓,看著陸知箋驟然變得難看的臉色,心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蕪。
“如果讓外界知道你做了違法的事,不僅你手中僅剩的鋒刃項目會徹底失去,就連上面和陸氏集團的合作,也會立刻終止。”
葉霜向前一步,逼近陸知箋,眼神銳利如刀,直刺他的心底。
“陸知箋,你對得起嗎?你真的要為了困住我,讓自己徹底沒有翻身之地?”
陸知箋的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幾乎要燃燒起來,卻又被葉霜的話死死地壓制著,無法發作。
他怎么也沒想到,葉霜竟然真的敢報警,還將這件事捅到了陸氏集團!
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了解葉霜,不管怎么樣,她也不會將這事鬧大。
“你什么時候報得警?”
葉霜看著他這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只覺得十分諷刺。
之前她去老宅,求陸知箋就魏墨池的時候,就說過了。
原來,就算被撤職,陸知箋依舊是那個自大到只聽得進去自己想聽的。
根本不會在乎,他不關心的事。
她輕輕勾起嘴角,眼神里滿是冰冷的笑意:“上次去老宅,我說你如果答應救魏墨池,就撤案。”
“不過,你似乎根本就沒聽進去。”
陸知箋陰沉著臉,想了會兒,終于想起那天葉霜似乎確實說過,可他當時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他死死地盯著葉霜,眼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憤怒,有不甘,有慌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鋒刃項目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重新奪回陸氏集團控制權的籌碼,他不能失去!
上面的合作更是重中之重,一旦終止,不僅陸氏集團會遭受重創,他的前途也會徹底毀于一旦。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心中的怒火漸漸消散,理智回籠。
“所以,你現在是在威脅我?”
“是。”
葉霜點頭,眼神堅定,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終于,陸知箋緩緩松開了攥緊的拳頭,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好,我同意離婚。”
葉霜的心中微微一松,懸著的那顆心終于落了下來,卻沒有絲毫喜悅,只有一種歷經磨難后的疲憊。
“什么時候去民政局?”
陸知箋聲音冰冷。
“去什么民政局?”
葉霜冷笑一聲:“陸知箋,別想著拖延時間。”
她頓了頓,看著他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現在去民政局辦理離婚,還需要等一個月的冷靜期。”
“我倆的離婚案,現在是在休庭階段,不如直接向法院提出調解,這樣更快。”
陸知箋的眼神一沉。
他確實是想拖延時間,只要在這一個月內,鋒刃和上面的交接完成,他便有資本重新回到陸氏。
等到那時候,葉霜剛剛的那些威脅,對他而根本不足為懼。
沒想到,不過幾秒之間,葉霜便看穿了他的心思,甚至提出了解決方案。
他閉了閉眼,良久,才咬牙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我會讓律師聯系你。”
這段時間,葉霜確實成長了許多,但還是太嫩了些。
不管到時候法院出具的事離婚判決書,還是離婚調解書,等過了這段時間,他重回陸氏。
只要他想,依舊有的是辦法,讓葉霜留在他身邊。
他深深地看了葉霜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在骨子里。
隨后,他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走廊。
葉霜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上眼睛,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