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葉霜站在庫房門口,心情復雜。
她不是沒聽出鄭律話中的猶豫,知道一旦將這些證據交到警方手中,陸知箋讓她代孕的這樁丑聞,便會鬧到人盡皆知。
可奈何,陸知箋的所作所為,簡直是欺人太甚,她若再不有所動作,陸氏,陸知箋,便會一直覺得她欠了他們的。
風卷著庫房外的塵土撲在臉上,帶著幾分刺骨的涼,她裹緊外套,抬眼望去,恰好見沈策陪著那幾名穿制服的人走了出來。
為首那人手里還拿著份文件夾,臉上堆著幾分歉意的笑,與方才的嚴肅判若兩人。
“葉總,實在對不住。”
見葉霜還沒走,那人快步上前,將文件夾遞過來。
“我們仔細查過了,庫房里所有原材料的質檢報告都齊全,各項指標也都符合安全標準。”
“確實是我們接到實名舉報,不得不有所行動,給貴公司添麻煩了,還請葉總體諒。”
葉霜接過文件夾,目光冷了幾分,“有人實名舉報?”
“不知道是哪位熱心人,連我們機械加工用的鋼材都能跟‘不安全’扯上關系?”
這話一出,那幾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不自覺地飄向沈策。
見沈策神情莫名,為首那人搓了搓手,笑容苦澀,語氣含糊。
“葉總,這舉報人的信息我們的保密,而且……對方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得罪不起?”
葉霜輕笑一聲,笑意卻沒達眼底。
在金城,能讓執法人員如此忌憚,又偏偏盯著周氏不放的,除了陸知箋,還能有誰?
她沒再追問,將文件夾合上遞回給那人:“既然查清楚了,那封條也該撤了。后續要是還有‘舉報’,麻煩各位先核實清楚。”
“一定一定!”
幾人連忙應下,招呼著手下拆了封條,又說了幾句賠罪的話,才匆匆離開。
看著他們的車消失在路口,沈策走上前。“葉小姐,你放心,這次的事,老板已經跟上面打過招呼,不會再有下次了。”
“多謝。”
葉霜點頭,知道因為這事,又給魏墨池添了不少麻煩。
她必須要盡快掌握更多的權勢,至少讓自己不是那么隨意可被人拿捏,才能避免這樣的事,再度發生。
想到這里,她瞇了瞇眼,“對了,沈總,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老板人脈廣,能不能幫忙查一下陸老爺子臨終前立的遺囑?”
陸老爺子臨終前說過,給她留了陸氏的股份。
如果有那些股份,進入陸氏集團內部,在陸氏董事會有一定的話語權,這事也不會發展到如今這樣了。
老爺子過世已有一段時間,可這遺囑,她卻連影子都沒見到,其中也不知出了什么差池。
“……好,我和他說說。”
沈策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陸老爺子的遺囑自他去世后就沒公開過,陸家內部對此諱莫如深,連他也是偶然聽老板提過一句,老爺子臨終前終于做了件人事。
葉小姐怎么知道魏墨池能查到陸老爺子的遺囑?
“怎么。不方便嗎?”
葉霜聽出了他話中的猶豫,問道。
“不不不,方便!”
沈策連忙擺手,“我這就給老板發消息問問,有結果了立刻告訴您。”
魏墨池之前可是說過,一切以葉霜的事為先。
不然也不會將他從國外叫回來,放棄了國外市場,跟在葉霜身邊。
再說了,魏墨池本來也在奇怪陸老爺子的遺囑為什么這么久了也沒公開,早就在著手調查這事了。
“好麻煩了。”
安排好庫房的事,葉霜和沈策道別,一邊上車系上安全帶,一邊給鄭律打去了消息。
“鄭律,麻煩你幫我打聽下老爺子臨終前見的律師是誰。”
只要知道,是誰替老爺子立的遺囑,便也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么貓膩。
魏墨池最近在忙著鋒刃項目的收尾工作,她不可能將所有壓力都落在他身上。
葉霜調出導航,驅車趕往周氏,庫房這事一鬧,她總要過去安撫下人心。
可誰知剛上高架,手機就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的陌生號碼,葉霜猶豫片刻。接了起來。
“喂。”
“葉霜,你和陸知箋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傳來葉振宏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你和他是夫妻,怎么周氏和陸氏反而鬧起來了?”
“聽說你還曝光了他給那個姓蘇的女人擔保的事,不知道這事對陸知箋影響有多大嗎?你怎么能這么不懂事?”
“不就是個女人,他也說了是被那個女人利用了,你至于和他鬧到明面上來嗎?”
“你和他鬧得這么僵,什么時候才能和他再生個孩子?”
“葉氏的股份你還想要不想要了!”
面對葉振宏一連串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葉霜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眼中劃過冷意。
“母親留下的股份我當然要,但孩子,我不會再跟他生了。”
葉振宏想利用她和陸家搭上線,簡直是做夢!
“你!”
葉振宏的怒意再也壓制不住,“葉霜,我們之前怎么說的?你跟陸知箋再生一個孩子,加上陸慕白,一個繼承陸家,一個繼承葉氏,我才會把股份轉給你。”
“現在你不生孩子,憑什么要股份?”
“憑什么?”
葉霜冷笑一聲,“就憑那股份本來就是媽媽留給我的!”
“你別忘了,要是沒有我,你能拿到鋒刃的民用合作權嗎?”
“葉振宏,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那又怎么樣?”
葉振宏的聲音里滿是不屑,“合同已經簽了,宏遠已經拿到合作權了。”
“現在我和你哥就正在去啟星路上,你知道我們過去做什么嗎?”
“我們是去談后續合作內容的,葉霜,你別以為你有幾分本事就了不起,你要是想拿到股份,就必須跟陸知箋生孩子。”
“畢竟,你也只有這點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