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低頭盯著胸口又淺了一分的獸印,原本接近于黑的深紫色紋路像被水稀釋過,變淺了許多。
黎月再給他滴六次血,他就會徹底擺脫這曾讓他感到恥辱的獸印,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本該是讓他高興地想慶祝的事情,可此刻不僅沒有任何喜悅,反而讓他胸口悶得發慌。
指尖蹭過獸印邊緣,卻壓不住心里翻涌的煩躁。
池玉猛地抬頭,聲音突然拔高,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失控。
“你說你想解契,之前對幽冽、對瀾夕,你怎么不主動提?怎么到我這里,就這么急著按時滴血?”
黎月被他突然的拔高的嗓音嚇了一跳,舉著還在滲血的手指下意識往后縮了縮,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地上,暈開一小點紅。
她皺著眉,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池玉,越發覺得他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解契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她頓了頓,想起昨天被野豬追趕時池玉冷漠旁觀,語氣也冷了幾分。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不然也不會把我丟在密林里和野獸對峙。現在我如你所愿,給你滴血解契,放你自由,你還有什么不滿?”
池玉的臉色更白了幾分,他竟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她說的沒有錯,想解契的是他,他的確也恨她,恨她毀了他引以為傲的容貌。
可明明應該高興的事,怎么都高興不起來,反倒多了幾分奇異的悶痛?
難道他也被她蠱惑了?
池玉沒再爭辯,只是垂眸盯著火堆里跳動的火苗,指尖捏著鹽,往烤肉上均勻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