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儀氣鼓鼓地瞪著他,聲音壓得低低的,像只炸毛的小貓:
“傅時衍!我們現在這樣要是被拍到,會被網友罵慘的!”
“我明明是正大光明、問心無愧地來參加節目,現在被你弄得偷偷摸摸的……我要跟你分手!”
她說著就伸手想推開他,卻被傅時衍輕松握住兩只手腕,反手按在墻上。
“分手?”
傅時衍眼神一暗:
“到底是因為怕被發現,還是因為……顧淮野?”
“你、你胡說什么!”
時書儀急得跺了跺腳,臉頰都漲紅了。
傅時衍仔細端詳著她已經恢復清亮的茶色眼眸,輕聲問:
“那剛才為什么哭?”
他回到房間后一直在想這件事——
是因為終于要徹底放下顧淮野,心生不舍?
還是因為那個失去的孩子——她既恨顧淮野的疏忽,又被他此刻的悔恨觸動,兩種情緒交織,讓她陷入矛盾?
但無論如何,有一點他很清楚:
能讓她如此情緒波動,說明顧淮野依然能牽動她的心弦。
“顧知夏被確診中度抑郁癥,在拘留期間嘗試過三次自殺。最后顧淮野動用人脈,把她送到國外的私人療養院去了。”
她抬起眼眸,窗外的月光在她眼底凝成霜:
“這三年,我親眼見證過顧淮野在商場上的心狠手辣。”
“當年和他一起創辦y·x的聯合創始人,在公司暗中轉移核心客戶資源,企圖另立門戶。顧淮野先進行組織架構調整,給那位合伙人安了個‘戰略發展副總裁’的虛職,實際架空了所有實權。”
“然后花了兩個月時間,讓審計團隊徹查所有經手項目,把幾個原本可大可小的操作失誤,放大成嚴重瀆職的證據。”
“最后讓法務團隊帶著厚厚一疊材料,以‘涉嫌職務侵占’為由威脅對方,最終用原始出資額的價格強制回購了對方全部股份。”
“這還不算完,他還讓獵頭在業內散播對方‘職業道德有瑕疵’的消息,徹底斷了那人在整個行業的后路。”
“這就是他對待背叛他的人的手段,斬草除根,不留隱患。”
時書儀閉了閉眼,繼續回憶道:
“一年前,顧淮野并購了親叔叔的建材公司,這件事當時很轟動,你應該也聽說了吧,甚至因此顧氏的股份漲了不少。”
“但是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嗎?”
“他先派人潛伏半年,套取了他叔叔公司全部核心財務數據和客戶關系的軟肋。在最終談判桌上,他直接把審計報告甩在桌上,指著幾筆隱藏債務說‘要么接受現在這個價格,要么等著稅務局來查’,把收購價壓到市場估值的四成。”
“我當時問他何必對親人這么狠。他說‘顧家從來都是叢林法則,當初他弱的時候,這些親人都想著從他身上撕出一塊肉’。”
“后來他叔叔在簽約現場心臟病發作,女兒跪在顧淮野辦公室門口哭求,他連面都沒露。”
“我太清楚他對不在乎的人能狠到什么程度。”
“所以顧知夏抑郁又如何?她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就算她死了,我也只會感嘆一句老天有眼。”
“可顧淮野不但沒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反而給她安排了最好的療養條件。就這態度,他怎么還有臉來求復合?”
她望向傅時衍,積蓄已久的淚水終于滑落:
“我哭,是為我未出生的孩子不值——他的父親對仇人都比對他上心。”
“我哭,也為我這三年不值……從開始到現在,在顧淮野心里,永遠都是那個陪了他二十幾年的‘妹妹’最重要。”
傅時衍松開了鉗制她的手。
時書儀卻順著墻壁緩緩滑落,最終蹲在地上,將臉深深埋進膝蓋。
壓抑的哭聲悶在衣料間,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從我和顧淮野第二次復合那天起,我的計劃里就沒有今天這樣的結局……”
“他說過永遠不會讓我傷心,我們甚至還簽了協議,白紙黑字寫著他的偏愛只會給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