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儀都已經背叛你了,你為什么還要為她追究這些?”
顧淮野的聲音冷得像結了冰:
“她沒有出軌。那個孩子,是我的。”
聽筒里傳來他最后一句警告,每個字都重若千鈞:
“顧知夏,別讓我對你徹底失望。”
“否則——你承擔不起后果。”
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
顧淮野已經厭倦了再聽顧知夏用那套虛偽的說辭詆毀時書儀——
每一個字都讓他覺得刺耳。
而電話另一端,顧知夏怔怔地握著手機,屏幕暗下去的光映出她失焦的瞳孔。
她該怎么辦?
不,她還有機會。
哥哥這通電話……是不是說明他還沒找到時書儀?
只要時書儀不出現,只要哥哥永遠看不到那條完整的信息,只要……
她拼命在絕望中編織著各種可能性,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反復咀嚼每一個微小的僥幸。
此刻的她,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向命運祈求著萬分之一的轉機。
*
顧氏集團。
顧淮野坐在辦公室里,面前的屏幕上循環播放著時書儀凌晨的直播錄像。
她變了。
棕粉色的卷發取代了從前柔順的黑長直,襯得臉色愈發蒼白。
那張臉依舊美得驚心。
可眉眼間卻纏繞著揮之不去的破碎感,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徹底碎裂。
他看著她在鏡頭前冷靜地出示證據,條理清晰地反駁每一條污蔑。
可當彈幕提到孩子時,她強撐的鎮定瞬間崩塌。
淚水無聲滾落的樣子——
讓顧淮野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怎么會懷疑她出軌?
那個孩子……分明就是他的啊!
可這一個月來,他都在做什么?!
他像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一遍遍地質疑她的真心,甚至無數次用最刻薄的想法麻痹自已——
他顧淮野憑什么要為一個時書儀牽腸掛肚?
放棄她又能如何?
然而。
“不要再愛時書儀”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地出現。
但每一次,他都會出爾反爾。
他像個反復無常的瘋子,在這一秒說服自已忘了她,卻在下一秒又發瘋似的想見她。
三周年紀念日那天,他為什么要和她針鋒相對?
明明三年來的每一次爭執,最后都是他先低頭——
為什么偏偏那次沒有?
還有那份禮物。
他嘴上說著嫌棄,卻把那條粉色領帶仔細收在辦公桌抽屜里。
偶爾開會疲憊時,總會不自覺地摩挲兩下。
可直播里她說——禮盒里還藏著一張孕檢單。
他根本沒見過什么孕檢單。
那天他醉得厲害,連禮盒是什么時候不見的都記不清。
只模糊記得顧知夏來過,還體貼地幫他拆了禮物,甚至在他面前柔聲勸和,讓他去找時書儀。
可顧淮野當時也在氣頭上,覺得是時書儀不愛他,所以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提分手。
他沒有懷疑過顧知夏。
但現在回想——
顧知夏是早就知道盒子里有孕檢單,才特意趕來截走?
還是無意中發現后,臨時起意藏了起來?
又或者……
她也沒看見,那張承載著他們孩子第一個證明的紙片,早已隨著被丟棄的禮盒湮沒在垃圾堆里?
每一個可能都像淬毒的針,扎得他鮮血淋漓。
顧淮野死死盯著定格的直播畫面,胸口翻涌著難以名狀的焦灼。
這一個月來。
即便不知道她經歷了流產的創傷,他也從未停止過尋找。
紀念日那天的爭吵早已讓他悔恨不已,他發了瘋地想找到她,親口告訴她——
他錯了。
而現在,得知她獨自承受了失去孩子的痛苦,那份悔恨瞬間化作千萬根鋼針,狠狠扎進他的心臟。
就在畫面即將結束的瞬間,他猛地按下暫停鍵。
背景只是一面白墻,顯然她刻意隱藏了所在地。
可當她起身時,對面墻上隱約映出一個花瓶的倒影——
那個造型奇特的陶瓷花瓶,是他們一起在b市逛家居店時買的。
她當時笑著說這個扭曲的瓶身像極了愛情的模樣。
這里是她用第一部戲片酬買下的公寓!
顧淮野的心臟幾乎要撞出胸腔。
一個多月了……
他終于找到她了!
他抓起西裝外套沖出辦公室,手機已經貼在耳邊:
“立刻給我訂最早一班去b市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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