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書儀開啟直播時,一直密切關注她動向的顧知夏就收到了消息。
屏幕亮起。
時書儀的臉出現在鏡頭前——
一雙泛紅的眼尾帶著破碎感,可挺直的脊背卻透著一股不容摧折的堅韌。
她甚至不需要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就輕易喚起了所有人的憐惜。
顧知夏的指甲猛地掐進掌心,刺痛讓她勉強維持著清醒。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更讓她心驚的是。
時書儀三兩語就化解了關于裴聿懷的指控。
而她出軌裴聿懷這件事,是她之前暗中布的局。
她特意叫劇組的資方灌醉裴聿懷,又故意給錯房間號,再加上提前知道時書儀當晚有私人行程。
可偏偏,裴聿懷走進房間的那一刻,時書儀竟然在拍vlog!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憑什么連老天都在幫時書儀?!
顧知夏死死咬住下唇,繼續屏息觀看。
當時書儀親口說出“把懷孕診斷書作為紀念日禮物”時,她渾身一顫。
恐慌如冰水般漫上脊背。
雖然時書儀沒有展示聊天記錄,也沒有提及紀念日顧淮野陪著她試婚紗的事,但等天亮后哥哥看到直播片段……
他一定會起疑!
起初,時書儀消失了一個月。
顧知夏以為她會像只被折斷翅膀的鳥,只會躲起來舔舐傷口。
可她以為一蹶不振的女人,竟轉身就攀上了傅時衍。
她知道時書儀手機里還躺著那條她用哥哥手機發出的信息。
可即便流產了,時書儀也沒有去找哥哥對質。
她以為時書儀已經將哥哥釘死在了“冷血渣男”的恥辱柱上。
她甚至篤定地嘲笑:
時書儀絕不敢主動找哥哥對質。若那條信息真是哥哥所發,她的質問豈不成了自取其辱的笑話?
然而,那份聊天記錄始終是懸在頭頂的劍。
她必須先下手為強,用“出軌”的罪名將時書儀徹底搞臭,讓哥哥對她徹底失望。
只有這樣,那條致命信息才會被永遠埋藏。
顧知夏知道這是一場豪賭。
可她沒想到,自已會輸得如此徹底。
時書儀仿佛能未卜先知,對她布下的每一個陷阱都應對得游刃有余,輕松化解。
就好像……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時書儀下播。
顧知夏在黑暗中睜著眼,一夜未眠。
她像等待死刑宣判的囚徒,僵直地躺在床上,聽著自已過快的心跳聲在寂靜中回蕩。
上午十點。
手機屏幕驟然亮起。
“哥哥”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指尖一顫。
“……喂?”
她的聲音干澀沙啞,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電話那頭傳來顧淮野冰冷入骨的聲音,每個字都帶著寒意:
“昨晚的直播,看了嗎?”
顧知夏幾乎是本能地撒謊:
“哥哥,我……剛睡醒。什么直播?”
顧淮野沉默了片刻,那寂靜幾乎要將她吞噬。
“我和你嫂嫂三周年那天,”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她送的禮物盒里,除了領帶,還有什么?”
顧知夏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我……我不知道。當時我只看到一條領帶,沒注意別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
顧淮野眸色驟然轉冷,話鋒一轉:
“《青衣案》劇組的丁薇,你認不認識?”
顧知夏的心臟猛地收緊,哥哥這審犯人般的口吻讓她脊背發涼:
“認、認識。是通過沈柒微認識的……就是我高中那個好朋友。”
顧淮野的指節在桌面上輕輕一叩:
“你們關系很好?為什么名下公司和她有這么多娛樂圈的資源往來?”
“只是認識一場……”
顧知夏的聲音不自覺地發顫:
“她求我幫忙,我就順手給她介紹了幾個投資人。這……有什么問題嗎?”
“時書儀在劇組被鎖機關屋、威亞出事——”顧淮野的聲音陡然沉了下去,“都和她脫不了干系。”
顧知夏的呼吸瞬間亂了:
“哥哥!我不知道……這些事我根本不知情!我……”
顧淮野冷聲打斷:
“丁薇我不會放過。劇組里所有牽扯進來的人,我都會一個個查清楚。”
他頓了頓,電話那端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夏夏,別讓我最后查到你頭上。”
顧知夏聽著那聲“夏夏”,曾經親昵的稱呼此刻卻像淬了毒的冰刃,緩緩抵上她的咽喉。
“哥哥,《青衣案》劇組都解散這么久了,現在查起來會不會太困難?”
“至于丁薇……如果她真的傷害了時書儀,或許、或許只是一時糊涂?”
“我聽說她一直暗戀裴聿懷,會不會是時書儀在劇組和裴老師走得近了,才引得她嫉妒……”
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卻仍不死心地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