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使者離去之前,王猛仿佛是剛剛想起一樣,又拍著胸口向使者表示,自已與大王關系匪淺,不僅僅是保證王師范的安全,還會保證王師范的富貴,最后還給使者來了一句,都是姓王的,絕不會誆騙王師范。
青州城頭,寒風卷著雪花,掠過城墻垛口處,城頭守卒們縮著脖頸,互相對視之下,眼中滿是憂慮。
雖說如今天下的武夫都很跋扈,但這也得看對比,如果和動輒軍卒叛亂的魏博鎮相比,平盧鎮的士兵相對來說是要乖巧很多。
只是眼下的情形,軍卒乖巧也無法改變大局,盧弘全軍覆沒的消息早已傳遍全城,不僅是市井間,人心浮動,頂在第一線的軍卒,更是軍無戰心。
城中有些門路的富戶,早已悄悄收拾金銀細軟,逃離青州,而尋常百姓卻只能緊閉門戶,祈禱城破時,不要波及到自已。
青州城防雖在加緊修繕,但新征的丁壯大多未經戰陣,在盧弘率大軍開拔時,城中僅有四千守軍,其中一千牙軍,三千州兵。
當然,駐守青州城的州兵,訓練,裝備水平都還算是不錯的,但四千人,分散四面,一面的防御人數也僅有一千人。
兵力不足于守御全城,那就只能緊急征發丁壯,遍開武庫,武裝平民,在盧弘投降前,派了一隊信使奔赴青州后,王師范第一時間,便下令緊急征募丁壯。
當王猛抵達青州城下時,王師范已得丁壯六千余人,但即便是兵力擴充至萬人,對這些未曾訓練過的軍卒,無論是王師范,還是城中的將校,皆知這些人,只能是充數用的。
若是守城還能發揮一些作用,但要野戰破敵,那是連想都不敢想,這些新兵,此時別說是廝殺疆場了,就是看著城外那旌旗蔽空的場景,那腳都有些微微發顫了。
城頭上,王師范今日一天的時間,已經來了三趟,軍將們三三兩兩聚在城樓上,低聲議論著戰局,只是那語氣中難掩悲觀。
當使者帶著王猛的答復,緊急趕回城中,踏入節度使府時,王師范已經在堂中等待許久了。
使者望著王師范那年輕稚嫩的模樣,心中一嘆,值此亂世,萬鈞重擔壓在這個少年的身上,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王猛是如何回復的?”王師范強裝鎮定的問道,只是再怎么強裝,聲音里還是能聽出緊張的味道。
使者躬身稟報,將王猛的話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全無半點私自揣摩的意思。
王猛的意思太直白了,直白的連半點猜測都不用,甚至都能直接當成是最后通牒了。
王師范深呼一口氣,讓使者先退下,隨后則緊急召集諸將,商議決策,商議的核心點,只有兩個,戰或降。
如果是打的話,要打到什么情況,是以打促和,還是要把幽州當成生死仇敵。
如果是降,那么降的條件又是否能提高,還是說,全盤接受王猛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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