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昌圖一愣,隨即搖搖頭,道:“你從哪里聽來的消息,這等無稽之談,聽之無益。”
王氏低聲道:“這事,我也不信,但不知為何,最近長安城中,說陳從進要稱帝的話,越來越多,我覺得,這里頭,肯定有人摻和,局勢不安,你在朝堂上,還是要小心為上。”
“陳從進絕非愚蠢之輩,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稱帝,此必是無知之徒,酒后閑罷了。”
王氏卻是正色道:“若是無知之徒所,這等謠何以數日時間,傳的沸沸揚揚,這必然是有心人在背后推動的。”
鄭昌圖目露深思之色,正所謂,墻倒眾人推,鼓破萬人錘,現在陳從進這墻還沒倒,就有一幫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推倒這股墻。
這說明什么,說明陳從進的實力,已經威脅到了很多人,怕是很多藩鎮都參與其中。
一想到這,鄭昌圖忽然神情一振,既然這么多藩鎮都擔憂陳從進拿下河東,那么朝堂上爭論諸鎮無力進剿,豈不是杞人憂天。
于是,在次日之后,鄭昌圖于廟堂中,高談闊論,聲陳從進之威脅,有識之士,絕不容忍其并吞河東。
鄭昌圖建議,遣使諸鎮,調各鎮精銳,馳援河東。
這種話,在此時的朝廷中,那已經是老調重彈了,問題就是該調哪幾個鎮。
鄭昌圖卻是口出驚人的說道:“檄調成德,魏博,義武,昭義,河陽,平盧,天平,河中,夏綏,邠寧,鳳翔,鄜坊十二鎮,共討陳從進。”
此一出,眾皆啞口,集賢殿學士,禮部侍郎趙光逢直:“成德,魏博皆河朔三鎮,素來跋扈不從朝廷之令,又豈會聽調。
天平,河陽正與秦賊鏖戰,安能抽身伐陳,河中去歲方與朝廷兵戎相見,明知檄調無門,反下詔令,諸鎮不受,豈不是大傷朝廷名望。”
鄭昌圖的意思,卻是說,各鎮即便難以抽身,但是為了遏制陳從進,絕不會在明面上拒絕。
如此一來,也可證明朝廷力保河東之心,堅定河東諸將抵抗之意,況且,晉陽堅城,絕非十天半月所能破城。
屆時,再遣使者,力勸陳從進罷兵,以諸鎮齊聚之勢,再輔以朝廷大義,陳從進外有強敵,內又失朝廷官爵,再加上晉陽久攻不克,退兵認輸,那是水到渠成的事。
田令孜聽后,頓感有理,陳從進打河東,救是肯定要救的,朝廷這幾天在爭論的,無非是要調哪幾個鎮去救。
現在鄭昌圖給了建議,把所有人都可以帶上,究竟各鎮出多少人,那是他們自已決定,最少也得先把這個聲勢給造起來。
再不濟也能堅定河東軍的士氣,田令孜最擔心的,就是鄭從讜頂不住壓力,跑了或是直接死于任上,然后在混亂之下,陳從進趁機奪取了晉陽。
至于說派使者讓陳從進退兵,沒人認為這事能成功,那不過是一道程序罷了,體現朝廷并非不教而誅。
于是,朝議在田令孜的主導下,正式通過了鄭昌圖的建議,朝廷的使者一波又一波的奔向各鎮,似乎朝廷的威望仍在,一場更大規模諸鎮圍毆戰就要發生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