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里的士子,或許在地方上都有些關系,但是到了長安,那點關系就不值一提,所以說,這些士子心中,都是滿腹牢騷。
討論國家大事,是國人的傳統,況且,這次的戰事,眾人都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很可能是北方大地的一場重要決戰。
“你們說,這一戰,誰的勝算更大?”
這時,楊贊禹突然接口道:“誰勝誰敗,對大唐,又有何益!”
此一出,眾皆默然,而一旁的杜文謙,卻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年輕人。
杜文謙,字明讓,京兆杜陵人,也就是杜如晦的后世八世孫,是御史中丞獨彥林之子,宰相杜讓能之侄。
“說的好,陳從進野心勃勃,朱全忠也未必就是忠臣。”杜文謙撫掌而道。
“公子!”杜文謙的侍從,拉了一把杜文謙,有些提醒的說道。
“無妨。”
如今長安城中,李克用強勢,杜文謙也知道忌諱,但是朱溫和陳從進,手還伸不到長安來。
說完后,杜文謙看向楊贊禹,又問道:“楊公子,以你之見,陳從進是當今天下第一強藩,此番發兵南下,勝算幾何?”
楊贊禹聞,沉吟良久,他在內心中,是認為獨據北方的陳從進勝算更高,但他人在長安中,李克用又準備和朱全忠聯合,這種犯忌諱的話,他又怎么敢胡說。
良久之后,他才緩緩說道:“汴兵東征西討,是擅戰之軍。”
說到這些,楊贊禹就止住了話頭,不再說些什么。
杜文謙嘆了口氣,道:“北方諸鎮,多半已在其手,若是河南又失,將來若是有什么變故,屆時何人能救。”
這句話一出,眾人皆是沉默不語,這不僅僅是士子的憂慮,更是長安天子,朝臣的憂慮。
這也是李克用決定出兵,和朱溫聯合共抗陳從進,而朝廷上下,多半認同的緣故。
這不僅僅是李克用憎恨陳從進,更多是處于大局上的劣勢,不得不抱團取暖,如果這次能擊敗陳從進,削弱他的勢力,那么大唐還能再堅持下去。
可如果朱溫也垮了,稍有眼光的人,那都能看出來,大唐的國祚,倒計時就開始了。
這時,游園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眾人側耳傾聽,楊贊禹隱隱約約聽道:“…………朝廷下旨……遷太子少師崔安潛為平盧節度使,宰相鄭昌………為魏博節度使……”
雖然聽的不太清楚,但是楊贊禹知道,應該就是鄭昌圖,不過,這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因為這道朝廷旨意,楊贊禹認為,陳從進是絕不可能接受的,而這旨意,更多的只是開戰前的信號罷了。
杜文謙已經沒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致了,起身告辭,先前父親讓自已去幽州,被自已所拒絕,這一次,恐怕是拒絕不了,如果等到戰爭決出勝者,那么自已再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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