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籍心中明白,自已的行為可以說是變節,所以,他要想一個說辭,要讓武清郡王明白,自已替張蟾效力,是無奈之舉,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這時,李籍忽然再次躬身,這一次,他的姿態放得更低,語氣也變得無比誠懇,“郡王,方才所,乃是我家主公之意。但籍此來幽州一路,所見所聞,方知天下大勢,早已非昔日可比,郡王您已雄踞河北,威加四海,區區一個平盧,無論是誰主政,亦無力改變大局。”
陳從進聞,愣了一下,這個使者的話,有點意思,陳從進這么些年了,見的使者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人了,這還是第一個碰到要拆自家臺的使者。
陳從進提起精神,先問道:“哦?聽李使君的意思,似乎另有高見?”
“在郡王面前,不敢稱高見,籍心中只是有些肺腑之要說!”
“但說無妨。”
李籍向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說道:“郡王,張蟾此人,目光短淺,為人刻薄寡恩,其僅在棣州,恩養一支不過兩百人的私軍,又以私軍控制棣州州兵,以籍看來,張蟾此人,其志欲吞天,而力卻僅能縛雞!”
陳從進不置可否,張蟾有野心,這是很正常的事,普天之下,有野心的武夫不知凡幾,再說了,都有從一介軍卒升任節帥的舊例,在張蟾看來,他一個州刺史,再進一步,有什么稀奇的。
不過,李籍方才之,倒有幾分意思,其志欲吞天,而力卻僅能縛雞,再結合李籍作為張蟾的使者,卻在面見自已時,直接將張蟾貶的一無是處。
由此看見,張蟾對治下的把控力差,而且看人的眼光也不行。
“張蟾是想請本王出兵,助他奪取平盧,那李使君方才所,又有何目的?”
李籍拜而答道:“回郡王,籍不過一無名之輩,又豈敢有吞天的野心,如今天下大亂,但籍知道,亂世終有一天將會平定,而平定天下之人,當今世上,唯有郡王一人,籍不才,愿助郡王,奪占平盧五州之地。”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讓在場的李豐都微微變色,他沒想到,這個張蟾的使者,罵自已的恩主就算了,現在還大不慚說準備獻上平盧五州。
不是李豐看不起這個李籍,就區區一個使者,就是張蟾投降了,恐怕也沒這個能力說這種話。
而就在此時,李籍忽然抹淚而道:“籍自幼貧寒,又非勇壯之人,唯有讀書,科舉才有出路,可家中甚貧,無力負擔前往長安的路費,且天下大亂,無奈之下,才入棣州充任小吏,受張蟾差遣。”
這話里頭肯定有不實之處,比如,家境貧寒的書生,想要當上一州吏員,這其中定然不是這么簡單且容易的,當然,或許這也可以從側面證明,李籍此人,還是有些本事的。
不過,這對陳從進而,只是細枝末節罷了,李籍想投靠自已,只要他能助自已奪取平盧,官位,錢帛,想要什么,陳從進就能給什么。
能輕松一點,少打幾仗,就是多花點錢,陳從進也是十分愿意的,畢竟,像成德鎮這般,不費一兵一卒的拿下,總好過強攻堅城,傷亡枕藉來的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