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道聲音:“大帥,急報。”
“進來。”
軍中游奕使周通,匆匆入內,口中帶著幾分急促的語氣,說道:“大帥,向元振遣使來了,已到營外三里處。”
袁奉韜猛地抬頭,隨即沉聲道:“密迎!帶至后帳,沿途不許任何人窺探。”
他起身踱了兩步,伸手將案上帛書揉成一團,塞進袖中,口中又說道:“你親自去,莫讓夏彥博的人察覺。”
半個時辰后,周通引著一青衫使者入了后帳。
使者約莫三十余歲,面容清瘦,舉止頗為沉穩,見了袁奉韜并未跪拜,只拱手作揖道:“在下王棲曜,奉向帥之命,特來拜會袁節帥。”
袁奉韜端坐案后,目光審視著王棲曜,緩緩開口:“向將軍遣先生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非為見教,只為傳信。”王棲曜從懷中取出一封蠟封信函,遞過案前。
王棲曜一邊遞信,一邊說道:“向將軍,袁大帥久鎮邢洺,素有聲望,今昭義危局,非大帥之過,實乃大勢所趨,陳郡王已平魏博,兵鋒正盛,向將軍麾下亦有五萬甲士。”
袁奉韜捏著信函,卻未拆封,沉聲道:“向將軍派你來,是來炫耀軍威的嗎?”
“是,亦不是。”王棲曜抬眸,語氣坦誠的說道:“向帥知袁帥與夏將軍結盟,卻也知二位并非一心,夏彥博前番詐降,向將軍雖未點破,卻已查清,此輩宵小,如何可信。”
說到這,王棲曜似是剛剛想到什么一樣,輕拍額頭:“向帥囑咐之事,差點忘記。”
說到這,王棲曜又解下了腰間配刀,遞了上前,口中道:“這是向帥囑托,此刀銳利無比,乃贈予袁帥的,對了,這把刀,就是李罕之的佩刀。”
袁奉韜心頭一震,這是什么意思,他娘的,赤裸裸的威脅,他是受威脅后,只能忍氣吞聲的人嗎?
有那么一瞬間,袁奉韜甚至想著,提刀斬了這個使者。
可緊握住刀把的手,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松開。
“使者直吧,袁某一介武夫,彎彎繞繞的話,不必再說了。”
王棲曜語氣放緩了些,和氣的說道:“向帥念昭義之地,戰亂不休,百姓困頓,實于心不忍。”
王棲曜的話剛說到這,袁奉韜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幫文人,就知道說這些無聊的屁話。
只聽王棲曜的話,依然未停歇:“向將軍念百姓不易,不忍再起兵戈,若袁帥愿降,則向帥愿向大王舉薦,仍為昭義軍節度使,富貴傳家,又何必用刀槍搏殺呢!”
袁奉韜沉默良久,帳內燭火跳動,映得他臉色忽明忽暗,給陳從進當昭義節度使,哪能和真正的節度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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